第234章(1 / 1)

燕伶环视一圈,眉头微皱,正想问问参商他师尊带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已的父亲。

燕真君在此等候多时,现下在人群中见到了女儿的身影,神识传音道:【阿伶,来爹爹身边。】

父亲的声音带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沉重,她微微一怔,就算再怎么迟钝,也隐约意识到修真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燕伶犹豫一瞬,看向身边的参商,发现他垂着眼默然不语地站在原地,对于眼前几乎包围了半座绥城的同门师兄弟们没有一丝反应。

不知怎的,她本已迈开的脚又重新挪了回来,定定站在原地,没有听从父亲的话离开风暴的中心。

燕真君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说什么,却听立于身前的白袍老者忽而发出一声轻叹,他虽什么都没说,可语气中却叫人莫名听出了寂寥与苦涩。

而站在他身边气质清冷如天上明月的女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宋堇,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阿竹会跟你那两个小祸害待在一起,你不是说他们被白臻绑走了吗?”

观山没有回答,另一道温和沙哑的女声随之响起:“别生气,阿绯。你仔细瞧瞧下面还有谁?”

青黛笑意盈盈:“我早说过的,想带走我小师弟可没那么容易。”

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对谁所说。

承影目光微动,不动声色看向她。

青黛没有理会他视线中的探究,目光掠过下方,精准与人群中面色平淡的女人对视,弯了弯眼:“她的神识消散了,你高兴吗...师尊?”

随着她后两个字落下,气氛忽然一滞。

在七位大乘中,有一个人很特殊。

她并不像其余人年少时期便扬名天下,各种英勇事迹被传得沸沸扬扬。在她首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时,便已经是站在众生巅峰的大乘了,无人知晓她的过去。

这人性子孤僻,也不爱与人来往,当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魔尊宝座后便沉寂下来,再未现身人前,大乘之中也唯有两个人知晓她的具体样貌。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弟子青黛,一个是与她有段交情的颜绯。

...可她不是失踪了吗?

青黛的音量不大,唯有周旁之人能够听清。

包括站在下方人群中的上姜,亦然听得一清二楚。

风声裹挟着无穷无尽的压抑,向四面铺陈开来。

她面色平静,抬头对上青黛含笑望来的双眼。灿金色的竖瞳在离开秘境的那一刹便已变为了平日的漆黑眼瞳,幽沉似寒潭,藏在人群中,并不似方才那般显眼。

四目相对的下一刻,青黛揶揄笑道:“不过竟然被自已讨厌了,真可怜呀...现在应该唤你什么?谢玉昭?上姜?”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以青黛对上姜的了解,根本没想过上姜会回答。说出“谢玉昭”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听闻她曾顶着这个名字在观山面前晃了一圈,故意恶心观山罢了。

被耍的团团转了呢。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本就面露颓色的观山微微一怔。

但出乎青黛意料,下一秒,耳边竟然响起上姜的声音。

“随便你。”上姜道,“叫哪个都一样。”

这下愣住的人轮到青黛了。

和以前真的不同了,好明显的差别...这是成功了吗?

她们这番对话并未用传音,只是在用正常音量交流,故而身边之人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解其意。

裴文竹低着头,和阿宓一同抱团回避着脑袋上目光灼灼的视线,冷不防听到身边响起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下意识将视线看过去。

与周围人脸上的恐慌不同,上姜神情淡淡地微仰着下巴,目光透过上方,突然开口道:“你...叫承影的那个。”

她声调平稳,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叫人蓦然听出十足的森然压迫:“你说你找谁?”

第174章 “是。也不仅是。”

凉风将悬挂在附近飞檐上的长明灯吹得来回摇曳,这处规模不大的小城挤满了因为各种原因齐聚于此的修土,倒是难得的热闹拥挤。

围在外面的大多数人都是听闻某种风声特意赶来凑热闹的,而同这场抓捕行动的主人公陆衷站在一起、刚刚从秘境中踏出来的修土则是满腹茫然,生怕一个不好哪股火就烧自已身上来了。

放眼看去,除却最前方的四位大乘修土,后面还站着来自各宗各道的化神修土连带前些日子替他们背了黑锅的白臻也在其中,他此刻沉着脸,离观山他们远远的,然后再外一层才是元婴修土。

可谓是压迫力十足,超过半数的修真界高端战力都集合在这里。

修为低一些的修土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之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一屁股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情况实在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猎猎风声中,上姜与承影面无表情地隔空对望。

承影生了张温润雅正的君子面孔,眸中时刻噙着几分笑意,哪怕被上姜如此直白地挑衅,面上也未见半分恼怒,依旧微笑温声道:“久仰大名,魔尊。”

上姜懒得跟他客套,直言道:“你为陆衷而来。”

站在她身边的人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投来视线,神色中隐隐带着些探究。

承影也没心思和她兜圈子,干脆利落地承认道:“是,”

他顿了顿,视线在下方转了圈,又补充了句:“也不仅是。”

“真是瞧不起人啊,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

上姜下巴微抬盯着他,漆黑的眼瞳缓缓融入一抹灿烂的金辉,这抹光泽逐渐渲染扩大,瞳孔微竖,一字一句道:“趁我心情好,滚。”

这口吻完全没有把承影放在眼里,就像是在随意呵斥小辈一般,非常赤裸且直白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