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在裴文竹嘴里听到这种血腥词汇的阿宓猛地坐起身来,惊恐道:【怎么了竹子?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惹到你头上了?】???
【我分裂出去跟踪参商的神识被一个叫‘郑君美’的臭小子发现了,他不仅轻而易举地切断了我和分身的联系,还装逼地打了个响指。站在他的立场倒没做错什么,也算不上惹了我。但没办法...】
裴文竹神色平静,顺手拿过一旁搁置柳琴的乾坤袋,轻描淡写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概括一遍。柳琴入手的刹那,她冷笑一声:【我这人受不得别人挑衅,也不喜欢当第二名。】
【懂了,也就是说在你在和郑先生的神识比拼战中爆冷出局,输地彻头彻底,于是你决定用武力教他做人,重新找回尊严。】伏流火辛辣点评,【真是一生要强的中华女人啊。】
【错。我虽算不上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那人自称丹道出身,想必是不擅长斗法。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在一个人的拿手领域中将他击溃更打击人的事情吗?】
裴文竹抱着柳琴,边说边起身向外走:【我被打击到了,所以现在轮到他了。】
她拉开房门,正欲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追过去,眸中却猝不及防地映出不速之客的尖瘦的下巴。裴文竹微顿,目光顺着向上,对上来人的双眼:“做什么?”
少年避开她的视线,眼神飘忽,一米八几的小伙子扭捏起来,磕磕巴巴道:“我、我陪你去...”
她挑了挑眉,刚要回答却被另一道声音兀然打断:“啊陆衷!太狡猾了,怪不得刚刚你没说话,原来是提前跑竹子房门口守株待兔了!”
阿宓气冲冲地指着陆衷,对他这种抢跑的恶劣行径表示谴责:“阴险!卑鄙!无耻!下流!”
陆衷的词汇量不足以支持他进行反击,只能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你少管我!”
刚推开门的伏流火正好撞见这一幕,有些无力地吐槽道:“...话说‘守株待兔’不太适合这个语境吧?”
一旁紧闭的房门先后被人推开,数道身影接连走出,又不约而同地站到裴文竹的身边。
刚换了套衣裳将后腰重新遮住的谢玉昭神清气爽,对上裴文竹微有怔愣的表情,有些奇怪道:“走呀,文竹,站着干嘛?”
裴文竹顿了顿:“...你们怎么全出来了?”
“没有啊,那不还留了一个看家。”伏流火抬了抬下巴,指向少寂所在内室的方向,他扭头看向谢玉昭,“你跟他说没说我们要出去一趟?”
“说了,还顺手把小陆给我的符塞给他了,也算是双重保障。”谢玉昭应道,“要不是少寂身份敏感,那边又有蓬莱的人,我就喊他一起了。”
她惆怅地叹了口气:“但是话说回来,让一个有自闭倾向的问题儿童独自看家我也不放心,好纠结。”
“那就带着呗,反正蓬莱那个大傻个也知道少寂在这里。”阿宓跃跃欲试地接口道,“再说了,咱们可是去找茬的,总不能在人数上输给他们,人多更有气势一点!”
伏流火:“...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干嘛这么兴奋?”
谢玉昭还是有些犹豫,虽然阿宓和伏流火这两个榜上有名的通缉人员都毫无顾忌地挺身而出,但他们与少寂的情况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即便同样都是一个团队的伙伴,他们这群穿越者之间的感情难免更为厚重,相处时也更为肆无忌惮。这种跨越空间的友谊高于各自原本的立场,在众人间建立了一条无论如何都不会断掉的纽带。
至少她不能要求他像众人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无视原身在修真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在这通缉令满天飞的尴尬时刻和地点大闹一场。
他本就是在夹缝中苟延残喘,若是再被人发现和他们这群奇形怪状的阵容有所牵扯...
啊,太可怜了,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算了,还是别带他了。”一番纠结后,谢玉昭下定决心,“现在他这处境狗看了都摇头,他又不像咱们这样百无禁忌的...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懂。”伏流火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当妈的都这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兜里又怕他喘不上气,总之怎么都不放心。”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骂人。”谢玉昭温温然笑道,“下次就没有这种好事了哦。”
伏流火呲牙对她贱兮兮一笑。
阿宓背着手,和陆衷跟在二人身后,不时故意说一些让陆衷跳脚的话逗他玩。
裴文竹这个主动发起活动的人反而落在了最后面,她抿着唇,心头一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到眼前吵吵闹闹的这群人,再焦躁难耐的情绪都能不可思议地轻易平息下来。
就好像...只要有他们在,万事皆无所畏惧。
她弯弯眼,眉梢掠过微不可察的笑意,抬步跟了上去。
......
待得屋外的脚步声和嬉笑声都消失地无影无踪,少年站在窗边,安静垂眸向下望去。
阳光映在他的面上,纤长鸦睫笼出一片阴影,神色淡淡。
第133章 “我就这么招人讨厌吗?”
作为修真界威名远扬的繁华锦都、不夜之城,雀城居民大多习惯昼伏夜出。白日的内城家家门户紧闭,街上人流稀少,与夜晚的繁荣景象大相径庭。
在无人的街道上大摇大摆抱团出现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因而五人分成两伙,由裴文竹领路,八卦姐妹团走在前头,难兄难弟组合则在后方远远跟着她们。
“说起来,郑君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阿宓皱着眉,右手握拳不轻不重地捶着左手掌心,神色苦恼:“但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了...”
“我也是。”裴文竹应道,“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们得到原主记忆的过程是切实地履着“她们”的人生轨迹将这些年重新走了一遍,说是与之相融也不为过。因而在调动记忆时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原主的影响,原主在意的事回想起便会格外清晰,反之则会出现像这种想不起来的状况。
“既然你跟我都听过但还没什么印象,那就说明这个郑君美最多只能算天才中的普通人,远远没达到让我们记住的水平。”阿宓抻了个懒腰,“有点实力,但不多。”
“话虽如此,不过能让你原主记住的修土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个吧?”
裴文竹半开玩笑道:“毕竟她可是当世唯一一个身负剑骨的修土,又出生占星世家,掌握着旁人学都学不来的星之力,这tag简直叠满了,我要是她我也天天拿鼻孔看人。”
“倒也没那么夸张啦...就像你和陆衷,我原主还是挺忌讳的,当初在祭山看到你俩她差点没气死。”阿宓摸了摸鼻尖,一本正经地掰手指数道,“还有雨师妾、幽篁、参商这些人,在她记忆里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啊,一个是绮香山姬道君的弟子,还有一个是须弥山小佛子、再加上蓬莱岛承影剑君的关门弟子,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裴文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想到他们竟然混到一起去了,这算什么,大乘徒弟联谊?”
“在别人眼里,咱几个聚在一起的冲击力可不比他们小。”谢玉昭懒声道,“毕竟他们背后的宗门最起码没像昆仑和无妄那样见面就开撕。”
若是他们光明正大地抱团出现在世人眼前,恐怕修真界第二天就得炸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