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翎还记得当?时胥任和自?己说谢太师年少征战气势锐不可当?,手上沾过的血有万人之众,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可是当她真正地接触到谢太师的为人后, 她的害怕和畏惧在一点点消失, 逐渐变成了依赖和信任。
他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说空话,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为她点满花灯,愿意在亲人的面前维护她, 除了床笫之间狠一点, 谢太?师切切实实是个好驸马。
“只是和你一起省亲就这?么?开心?前两日我们不是才一起在宫里度过了一夜?”谢珩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冷不丁地提到了前日。
此时的屏风后面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房中侍女和婆子都随时候着, 仔细听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华翎又羞又窘, 连忙高高地抬起手去捂谢太?师的嘴, 先前他闯到宫里一事只有素芹一个人猜到,现在被那么?多人听到了她的脸都不能要了。
“不准说, 太?师你再说我就和你生气了。”她的脸颊红的能滴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觉得害羞。
明明一开始她与谢太?师婚前暗通款曲的时候, 她对着知情的侍女表现出来的情绪大?多是失落怅惘, 羞涩只有微弱的一点。
成婚之后,慢慢地, 倒是反过来了。
华翎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出现这?种转变,想来想去她只好理直气壮地归罪到谢太?师的身上。怪他行?事太?肆无忌惮, 莫名其妙地就闯到宫里去,她只是为他遮掩罢了。
谢珩抓住她的手, 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 “做都做了,怎么?不能说?更?何?况我又不是第一次夜里去昭华殿了。”
华翎羞的整个人冒烟,跺了下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还有一层意思。
她愣住,拽到了谢太?师放在架子上的常服不让他穿,“那一次和这?一次不一样?!不准再说!”
她害怕被外头的侍女听到,声音压的低低的,像是在人的心弦上点了一下。
谢珩突然放下了手中更?衣的动作,凝视着她,缓缓说道,“怎么?不一样??那天晚上,我记得有人抓着我不放,对我说想要想要吃糖葫芦。”
闻言,华翎瞬间就想起来了,她在去东宫的那日!遇到了将她勒死的罪魁祸首,昏迷不醒,只差一点就沉浸在黑暗中醒不来了。然后她听到有人唤她烟烟,就像是迷雾中射来的一缕光,让她重新记起了自?己的希望。
只是那个时候她对谢太?师利用居多,当?然和前日不能比了,她已?经?……
“反正?就是不一样?。”华翎垂下颈子飞快地留下一句话,跑了出去。
将谢太?师一个人留在了屏风后面更?衣,她到外间状若无事地摆弄桌上的紫檀茶壶。
喜欢与不喜欢当?然是不同的。
***
王家,柔嘉磨磨蹭蹭地对镜坐了许久,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里面妆容明艳的自?己。
一会儿眼中是惧怕,一会儿急促的呼吸显得有些冲动。
今天按照规矩她要回宫省亲,但对王玄道这?个驸马她连开口?都不敢,一方面很怕他真的让她一个人回宫,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个婚成了和没成一样?丢脸死了。
不过,当?王玄道换下了宽袖的对襟道袍穿着一件锦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柔嘉很是松了一口?气。
“公主收拾好了,我们就进宫吧。”
王玄道人后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但在人前,愿意给她一个体面。
先后乘上进宫的马车,相对而坐,柔嘉的目光虽然想避开他,但总有一两次扫到他的身上。
穿上道袍的王氏大?公子是一种模样?,此时在她面前的王氏驸马又是一个尊贵的世家郎君形象。
很不一样?。
“公主到了宫里,最?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她的眼神可谓是十分直白,王玄道当?然有所察觉。
他微微一笑,嘴里却吐出明晃晃威胁的话。
柔嘉当?即身子就僵住了,她怎么?都忘不了洞房花烛夜他在她的面前擦拭鲜血的画面,更?别提在王家的这?两日,她时时刻刻都在感?受到他的强势与冷血。
情面,身份,这?个人什么?都不顾,罚人直接见血的。
“本公主不傻,我在王家过得越好,母妃在宫里的日子也就越好。”柔嘉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忍着,主要也是王玄道根本不惯着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公主知道就好。”王玄道瞥了她一眼,随即便?不再理会。
他不是谢慎行?,还能对女人动心。
“父皇生病在我们大?婚的当?天都没有露面,这?次应该也不会见我们。到了宫里,我们只需要到太?极殿外磕个头,二姐姐省亲那天设有宫宴,我不得宠,宫宴也没有。不若之后我们就直接去永安宫吧?母妃肯定在永安宫等着了。”柔嘉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将王家大?公子带到永安宫,肯定能讨谢贵妃的欢心。
只是太?子妃同样?是驸马的亲妹妹,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心里也有点虚,不敢肯定王玄道会不会答应。
毕竟王家大?公子要是去了永安宫而不去东宫,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亲贵妃远太?子!
“……可以。”听出她话中若有若无的酸气,王玄道答应了她的提议。
大?婚那天发生的事,王玄道乃至王家不可能不怀疑到太?子的身上,查到东宫詹事的确接到了来自?东宫的手令后,他们要冷着太?子。
往谢贵妃那里多偏一偏,给太?子施加压力,对他们目前更?有利。
但王玄道没想到他做下的决定会被人突然地横插一脚。
………
华翎算着时间,果然在柔嘉之前到了宫门。
她问过宫门的守卫,之后就守在了宫门口?,和谢太?师说要等着柔嘉一同进宫。
这?时,马车里面静坐着的谢太?师才发现了她拉着他进宫的猫腻,眯着眼睛将她周身看了一遍,脸色冷沉,直接让人调转马车返回侯府。
他知道她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他陪着她回宫省亲也不可能是单纯的省亲。
“太?师,许善表兄拜托了我一件事,我有话要和王家大?公子单独说。进到宫里人多眼杂不好说明白,只能在这?里等着他。”华翎赶紧出声解释,顺便?又将源头推到了许家二表兄的身上。
“嗯?什么?事?”谢珩知道许善昨日进了府,但不知道许氏和王玄道会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