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他还和她约定以后如果有机会在长安相见,他就带她去?庙会游玩,沈椿一直盼啊盼啊,没想到两人还真成了夫妻,这样挂起荷包来就更名正言顺了。

谢钰显然不?是个常出?门游玩的人,微怔了下才想起她说的灯会是什么。他想过沈椿会向他讨要?一些东西,但没想到她居然要?他陪同?出?门游玩,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他无法保证,只是道:“常夫人所说的案子非同?小可,我这个月不?一定有空。”

他看见沈椿瞬间低落的神?色,顿了顿,又道:“若我那日?有空,一定过去?陪你。”

有戏总比没戏好,沈椿失落了下,很快又振奋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两个荷包,一个藕粉一个靛蓝,她显然是早有准备,把藕粉的那个递给他,絮絮道:“这个里面有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到时候咱们一起把香囊挂到树上,以后一定和和美美高高兴兴的。”

谢钰少时念书,入仕便纵横官场,几乎从未把时间放在玩乐上,他自己本身对吃喝玩乐也不?感兴趣,但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他倒少见的被勾起了几分?游兴。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把荷包收至袖间,微微笑:“好。”

沈椿还不?放心,想了想,忽然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俩人除了在床榻间,甚少有肢体接触,谢钰微微愣了下,就见沈椿勾着他的小指晃来晃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最后她用拇指抵住他的拇指,盖了个戳,一本正经地道:“已经拉过勾了,你可一定得?来啊,我先回了。”

谢钰凝望她背影出?了府衙,唇角浅浅掠过一丝笑影。

他先让人送沈椿回府,沈椿刚走,宫里的太医就匆匆赶了过来,急忙为产后虚亏的常夫人调理身子,又是忙了半夜,常夫人才终于能开口说话。

谢钰身形岿然如岳,面色沉稳地发?问:“夫人昨日?所言,说常将军之死事有蹊跷,究竟是何意?”

常夫人当?初和丈夫初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好看得?过分?的寡言少年,如今时光匆匆,他从少年变成青年,气?势如渊渟岳峙,赫然便是众人口中那个名震朝野的一代?权臣。

江山代?有才人出?,她心下不?免感叹了声,才叹了声:“老常过世的时候正值酷暑,尸身得?尽快焚烧,不?然容易造成疫病,我当?时还怀着身孕,他们就拦着不?让我去?看,是我自己想要?再看一眼老常,然后我就瞧见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深吸口气?:“他的后背有一处贯穿的箭伤!”

如果常将军是被突厥人射杀,那么箭伤应该是从正面射出?,但他的这处致命伤却是在后背,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后给他放了冷箭,这定是细作或者叛徒所为!

谢钰猛一挑眉:“夫人确定?”

常夫人冷笑了声:“我跟着老常征战沙场数十年,区区箭伤我还能认错不成?我不光看出来那箭是从他后背射的,我还能看出?射箭之人离他应当?不?远,是在他全然无防备的时候射出的,定是他平素信任之人!”

少尹在内的其他官员均倒吸了口凉气?,只谢钰仍镇定如常,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夫人为何不?当?场质疑?”

他缓缓道:“如今常将军的尸身已经被火化,只怕死无对证。”

常夫人面露苦涩:“我原是想当?夜便把此事闹大?,揪出?凶手,谁料当?晚我刚回去?便遇到了十余个武功高强的刺客,老常留下的护卫折损了十之八九,我才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我想阻拦他们焚烧老常的尸首,哪想到当?夜灵堂便着了火,什么也不?剩下了,可想而知,那起子人简直只手遮天!”

她长叹一声:“那时候河道东真是百废待兴,汉人,回鹘人,突厥人乱糟糟都在城内,何况还有个不?知是细作还是叛徒的人在暗处盯着,我谁也不?敢信,看谁都像细作!就这么一路忍着到了长安,我连一个下人都没敢带,独身过来敲登闻鼓了。”

她叹息:“若我只是孤身一人,就是豁出?命去?又何妨?但谁让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便是为了他,我也不?得?不?谨慎再谨慎些。”

她来长安这一路当?真是险象环生,众人听得?极为感叹,谢钰略一颔首:“我会把此事如实告知圣上,夫人放心,圣上一定会为常将军讨回公道。”

此事牵连甚广,不?光京兆府要?出?面儿坐镇,就连兵部刑部都被牵扯了进去?,各自派了人手去?河道东探查。

谢钰这一忙,直到十五都没能回府一次,等到这日?下差的点儿了,他放下最后一卷公文,手指轻揉眉棱,问长乐:“今天是十五了?夫人可有派人来传话?”

长乐点头,笑:“夫人方才还遣人过来问您呢。”

谢钰轻嗯了声:“备马车,去?城东。”

谢钰换下官服,把她送来的荷包贴身收好,没想到俩人还没走出?府衙,少尹就匆匆跑过来:“幸好您还没走,这儿有桩事儿恐怕得?劳烦您去?处理了。”

谢钰拧了下眉,居然没问是什么事儿,而是道:“你自己不?能解决吗?”

少尹听这话都惊了。

他面前这个可是工作狂谢钰,以一己之力卷的整个京兆府晚下差半个时辰的谢钰,忙的时候连着审两夜公文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地带人出?去?办案的谢钰。

他居然把活儿丢给别人?

要?不?是谢钰好好站着,他都得?以为自家大?人被鬼附身了!

他愣了会儿才苦笑:“这事儿下官还真没法儿处理,太学那边儿几个学生起了冲突,不?知道怎么闹到各自家长那里,现?在几十人正在长街对峙叫阵呢,下官,下官实在拦不?住啊!”

谢钰一听就知道他因何为难了,太学里不?少学生都是高门官宦子弟,又一个个年轻气?盛的,寻常官员根本不?放在眼里,去?了他们也不?会听的,须得?一个身份贵重的人能去?压住场子才行这人非谢钰莫属。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长乐左右看看,小声提醒:“大?人,夫人那边也还等着您呢。”

谢钰罕见地迟疑了下若是在之前,在公事和私情之间,他根本无须考虑,但眼下,他难得?觉得?有点棘手。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功夫,他便道:“等我换上官服过去?。”他转向长乐:“你派人和夫人知会一声,我晚些到。”

长乐只得?闭嘴,领命去?了,没想到这灯会实在是万人空巷,他派去?的人给挤在了半路,迟迟没能过去?。

......

沈椿今天心情极好,特意换上最喜欢的一套赤红襦裙,中午就来城东等着了。

府里的管家知道今天城东人必然不?少,怕她被人冒犯,特意在位置最佳的‘寒烟渚’三?楼订了雅间,没想到她才刚去?,就遇上了几个讨厌的。

昭华就坐在旁边的包间,见到她就阴阳

铱驊

怪气?的:“哟,谢夫人也来看灯会啊?”

她故意探头张望:“我没记错的话,成婚的女子都是由丈夫陪同?来看灯会的,谢三?郎呢?他怎么没陪你过来?”

用沈椿的话说,她和昭华就尿不?到一个壶去?,俩人见面必要?掐架的。

她闻言也昂了昂下巴,故意用一种气?人的语气?:“他说了,等他下衙就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