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笑道,“憨丫头都高兴疯了。”

憨丫头又激动地跪下磕了一个头,“奴婢谢谢二姑娘,奴婢又有钱给大哥治病了。奴婢的祖父是老老伯爷的亲兵,打仗时断了一条胳膊。我爹是二老爷的亲兵,跟二老爷一起死在战场没回来。他们都是忠奴,奴婢也要当二姑娘的忠奴,用命保护二姑娘。”

江意惜一愣,“你爹是江铁叔?”

她知道江辰的亲兵叫江铁,小时候还见过两次。

憨丫头点头,“嗯,我爹叫江铁。”

吴嬷嬷仔细看了看憨丫头,说道,“别说,长得跟江铁真有些像,我记得江铁说他闺女叫灵儿……”

憨丫头笑道,“我的名字就叫江灵儿。我爹说,我在别人眼里再傻,在爹的眼里也是最机灵的。”

江意惜亲自起身把憨丫头扶起来,说道,“以后你就叫水灵吧,不仅机灵,还水灵。”

憨丫头的眼里直冒着小星星,“我知道,水灵就是长得俊。”

江意惜笑道,“好好打扮打扮,我们的水灵就是个俊丫头。”

她又听了一下憨丫头家里的情况。

江铁阵亡的消息传回来,憨丫头的祖父差点气死,哥哥不堪摔断了腿。朝廷发了十五两银子抚恤金,伯府给了十两银子,给祖父和哥哥看病半年就花得所剩无己。哥哥腿瘸了,又恢复得不好,丢了府里赶车的差事。还好上年她进府做事,才又有了进项……

江意惜暗叹,家里的顶梁柱死了,给了十两银子就不再管,如此不善待功臣家眷,怪不得武襄伯府越来越败落。前世自己也糊涂,许多事都不曾留心过。

她去卧房把妆匣打开,里面装了两个五两的银锭子,一些碎银,十几样金银首饰。她的月钱多用于买首饰和素绫、绣线,或是话本子,存项不多。

这几乎是江意惜全部家底。老太太口头许诺的五十两银子还没拿到手。

江意惜拿出十两银子。明天她得去街上卖几样首饰,要买的东西还多。

她把银子交给憨丫头,“我和弟弟不知道铁叔家里这么艰难,是我们忽略了。这些银子拿去给你祖父和哥哥看病,让他们日子好过些。他们若有事,就去找江洵,江洵会帮忙。”

憨丫头喜极而泣,给江意惜磕了几个响头。她哥哥的腿一直没好利索,痛得要命……

晌午江洵来灼园吃饭。

他悄悄说,“姐,今天连山大哥又来找我了。我说姐要去南郊的扈庄住,连山大哥说孟世子长住的庄子也在南郊的临风镇。若姐在庄子里有事,可差人去找他……他还问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说目前没有。”

说着,掏出五张银票给江意惜,每张一百两银子。

江意惜摇头道,“都说了不能再要人家的钱,怎么好收这么大笔银子。”

第一次收,是孟辞墨给救命恩人遗孤的感谢,收也就收了。后来送小笔银钱,就当他给孩子的零花钱。但这次送这么多钱……

江洵道,“我先也不接,说我长大了,不能随便收别人的钱。连山大哥硬塞给了我,说咱们无父无母,他们自当多看顾。让我这次收下,他回去跟孟世子说清楚,以后无事不会再送。姐,这些银子你拿去庄子里花,乡下苦。”

江意惜想着要买的东西,她拿出三张,另两张还给江洵,“藏好,不要再让于婆子看到,否则又会被被祖母收走。”

第15章 不是理由的理由

江洵也不喜欢于婆子,“那个老货管得忒宽,宽天宽地还要管小爷。前两年我就找过大伯娘,想把秦嬷嬷接回来,可大伯娘没同意。”

江意惜道,“于婆子的大哥是大伯的长随,大伯娘怎么可能同意换她。无事,总能找到机会。”

下晌,江意惜和吴嬷嬷继续收拾东西。不知要在庄子住多久,一年四季的衣裳鞋子、厚薄被褥及一些日用品都要带着。几个下人缺被褥,江意惜说明天带人去买。买被褥当然是借口,她要去买治眼睛的药。

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江三老爷晚上要回来。

每次江三老爷要回家的那天晚上,晚饭都会压后,一家人齐聚如意堂等他,老太太的脸上喜色更浓。

江意惜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说明天想去街上买些东西。

老太太点头道,“去吧,带着洵儿,跟个后生小子总要好些。”

江洵喜极,刚咧嘴要磨拳擦掌,想起大将军的仪态,又闭嘴站直,只给姐姐动了一下眉毛。

江意惜对他鼓励地一笑。

老太太怕江意惜没什么钱,把自己之前允诺的五十两银子给了她。

江意柔也想跟着去逛街,但想着多日未见的爹爹,又打消了这个心思。

终于把江三老爷盼了回来。三老爷会做人,长辈晚辈每人都招呼到,把老太太更是哄得开心。

次日上午,江意惜姐弟、水香坐马车出府。

到了西市街口,几人下车。

这条街上有家京城最大的药堂怀济大药堂,江意惜直接走进去。

江洵纳闷道,“姐,你不去买绸子绣线,怎么买药啊?”

“去乡下,要备些常用药才好。”

江意惜把一张纸交给小二,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药名。这里既有常用药,也有消包块、治眼睛的药,有内服的,也有外用的。

老药工抓好药,包了二十几包,还在纸上写上药名。算帐的打完算盘说,“小娘子,这里有五味珍贵药材,要九十九两银子,其余药材二两三钱。共计一百零一两三钱。”

江意惜拿出一张银票给他,又补了一两银子三串铜钱。

水香拿出一块大布把药包起来打成一个包裹。

出了门,江洵才问,“什么药这么贵,一根年份不久的人参也才几十两银子。”

江意惜不想多解释,“女人吃的药你也要问。”

江洵红着脸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