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还在。”

还在，还活着。听到这句回答，迟羽默才终于让眼泪落了下来。

她走到墙边把脸贴在画上面，哭着笑?，又?笑?着哭。

沈良走出内室，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开机解锁，拿进来递给迟羽默。

“这里面是你们?一家四口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你和?你母亲的生?活日常。你十岁前的每一年都有，按年份建的文件夹。”

迟羽默如获至宝，身体退开墙面，拿过平板，随手擦了擦眼泪就?开始翻阅平板里的相册。

她第一个点开的是她十岁那年的相册。

被她遗忘了十三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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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妈妈的脸，在这一刻得以有了轮廓，有了五官，有了清晰的每一个细节。

她把平板抱在胸前，泪眼汪汪地望着沈良：“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

“今晚你安心住下，明天我让沐年，让你舅舅带你过去。”

沈良先?行离开藏品间。

迟羽默在里面多待了一个钟头，把那十个相册按她年龄从大到小的顺序都逐个看?完了才出去。

“默雨姐姐！”

沈妙一见她从楼下上来就?蹦蹦跳跳跑过去，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颗金色包装纸的巧克力，“默雨姐姐，你要不要吃一块巧克力？是妈妈特许我们?今天晚上吃的哦。”

妈妈。

迟羽默吸吸鼻子，她也有妈妈了。

“默雨姐姐？”由于身高差距和?背光，沈妙昂着头也看?不清阴影下的迟羽默的眼睛。

“谢谢妙妙。”迟羽默拿走沈妙小手里的巧克力。

时悠然过来牵住沈妙：“妙妙，我们?带默雨姐姐上去看?看?她的房间。”

沈妙点头说“好”。

看?着时悠然，迟羽默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以前是跟乔可、涵姨她们?一样，称呼她为“二小姐”，可眼下，沈沐年是她舅舅，时悠然自然是舅妈。

“能先?带我见一下沈董吗？”

“能啊，三楼书?房。走吧，这边。”

沈良上楼前就?说过，小默出来想见他的话，就?到三楼书?房。

沈沐年回来后，也被叫去了书?房。

时悠然带迟羽默坐电梯上到三楼，指了指前方：“走到底，左转第一间。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在二楼等你。”

“谢谢。”

“对了，有两?样东西。”时悠然从衣服口袋摸出手机和?钥匙，“我姐让张楷送来的。”

是那个圣诞树钥匙扣。

见迟羽默愣着不接，时悠然把东西往前递了递：“她说，她在家里等你。”

“嗯”了声，迟羽默接了东西揣进兜里。

来到书?房门前，轻扣三下，是沈沐年给她开的门。

“沈总。”

“进来吧。”

再次见沈良，迟羽默的第一句话是：“沈董，这个平板能给我吗？”

她把平板电脑带了出来，但平板是属于沈良的物品，应该也是沈良的珍视之物，不然不会被他放在藏品间。

所以哪怕里头装着的全是与她有关的照片，她想要它，也必须请示沈良，得到沈良的首肯才能心安理得地拥有它。

“拿去吧。”他那儿当然还有别的备份。

“谢谢。”

从她进到书?房，沈沐年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脸上，心道难怪自己在中秋慈善夜见默雨第一面，就?有种微妙又?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家里除老爷子外，知道沈沐烟在哪儿的就?只有沈沐年。

沈夫人倒是知道沈沐烟这位长女的存在，但从未见过，也并不知沈沐烟身在何处。

沈沐汐则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位长姐。

五年前，沈良将?沈沐烟的存在和?现状告诉沈沐年，是为了在自己百年之后，有人能继续看?顾沈沐烟。

他老了，有些事得早做打算。

“小默，沐年是你舅舅，沐汐是你小姨，他们?都是你的至亲，是你的长辈。你需要什么，想做什么，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提，不必想你配不配、值不值。”

这是沈良第二次对迟羽默说这番话，“记住，从今日起，你不是无依无靠人人可欺的孤儿，更不是什么破坏生?态环境的污染源。迟家、沈家皆光明磊落，不欺暗室、不愧屋漏，你作为迟沈两?家之后，往后切不可再说出此?等自怨自艾的话来。我相信你奶奶、你父亲，包括你母亲都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