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扭头去看何氏,何氏拍拍大妮胳膊,安抚道:“没事,听你大丫姐的,快坐下吃饭吧。”
大妮纠结半饷,还是坐下来了,她现在出去也只会挨她娘的骂。
院子里,沈母骂完崔氏又骂儿子,连媳妇都管不住,孩子跟着他们夫妻俩也是遭罪。沈知明被他娘骂的抬不起头。
沈母走后,沈知明跟崔氏又大吵一架,崔氏气的抱着儿子回了娘家。
谢晚凝知道这事还是夏收结束,何氏带着儿子来串门子的时候说的。
何氏肚子六个月,也不能再下地了,就在家里做做饭,收拾家务活。家里的活也就那些,栓子也懂事,会帮她扫扫地,帮忙洗个碗。家里没事了,何氏想想就来找谢晚凝说话。
七月份天气正是闷热的时候,谢晚凝和何氏在院子里都坐不了,俩人在门口边上的大树底下摇着蒲扇聊天。偶尔吹一阵风过来,还算凉快。小宝跟栓子也在旁边玩石子,嬉笑声不时地传来。
谢晚凝手里打着毛衣,表情显得疑惑和不解:“大妮可是她亲生的孩子,她怎么就能狠心呢?”
谢晚凝用井水给何氏洗了两个番茄,怀孕的时候容易饿,吃些番茄也好。
何氏拿着番茄咬了一口,微微叹息:“唉,她前面只生了大妮和二妮俩闺女,这么多年才有了壮壮,心里肯定难受。”
谢晚凝嗤笑一声:“嫌大妮二妮是女孩,那她自己就不是女人?”
“再说闺女怎么了,你看看你家大丫跟二丫,多好的孩子。”
反正她是看不上崔氏的做派!在这村里,哪家媳妇都想要儿子没错,但是那闺女也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没道理把孩子磋磨成那样。
“那后面呢?”
“后面她自己回来了呗。”何氏摇着扇子,低声跟谢晚凝说道:“这事本来就是她不对,老二这次瞧着也是真生气,一直没去接她,自己带着孩子回来了。”
“哼,她回来大妮跟二妮呢?她还打俩孩子吗?”谢晚凝道。
“她哪敢,娘盯着她呢。大丫说,她听大妮跟她讲,老二也对她们姐妹俩上心了些。给扯布,找娘帮忙给大妮做了两件短袖。”
谢晚凝点点头,她这个婆婆可是个‘瞎猫咬鸡’的性子,逮住人就不放的。
有她盯着,大妮跟二妮也能好过一点。
何氏也跟着叹口气,大妮跟二妮姐妹俩也是可怜,听大丫说,大妮跟二妮不但要洗衣服,割猪草,下地干活,还要哄壮壮。
干活这些没什么,活也不重,大丫姐妹俩也在干呢。就是壮壮才一岁多,走路还不稳当,又爱哭。二妮有时候没拉住,摔到地上他就又哭又嚎的。崔氏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二妮,二妮才五岁呢,大妮心疼妹妹,就去护着,结果崔氏连着她们俩一起打。
她这个当大伯娘的都有些心疼。
还好这往后有婆婆盯着,老二也知道看看孩子,姐妹俩日子也好过点。
何氏一边想,一边瞅着谢晚凝手里的毛衣,她看谢晚凝织的不像是给沈知秋的,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晚凝,你这是给谁织的毛衣?看着不错。”
谢晚凝抬头笑笑:“给大宝织的。”
“他的棉衣不怎么暖和了,给他织件毛衣填里面去。”
何氏心里一动,沈知国的棉袄也薄了,棉花又贵又不好买,她一直舍不得给当家的换个新的。
那棉袄虽然薄点,但是总归是件棉袄不是,她也舍不得扔。要是也给他在里面填件毛衣,应该会暖和些。
“晚凝,毛线的票你还有不?你要是有的话,我家里有两张酱油票,跟你毛线票换行吗?”
这价钱有些不对等,酱油票对于城里人来说金贵,他们村里的人吃不吃的都无所谓。
不过她也没别的了,谢晚凝家里做饭花样多,应该能用到,何氏才敢多嘴问一句。
谢晚凝家里不缺酱油票,当初沈知秋带回来一堆票里有好些张酱油票,酱油用的慢,现在家里还有不少呢。
不过她也猜到了何氏的心思,反正家里毛线票也还有不少,挪给她两斤也没啥:“行啊,刚好我家也没酱油票了。”
何氏跟谢晚凝换了一张两斤的毛线票,每天抱着毛线来找谢晚凝在树底下织毛衣。大丫跟二丫星期天也会跟着她娘来这边跟大宝他们玩,有时候带着作业来问大宝课本问题。
谢晚凝也只能上午在家里做衣服,下午陪着何氏在树底下乘凉。下午她在家里也呆不住,天气太热,坐一会衣服都能汗湿透。还不如跟何氏在树底下凉快,俩人聊着天,织织毛衣,纳鞋底子。
到了九月底,何氏的毛衣织好了,沈家村也打响了秋收的号角。
何氏也没心思来串门,谢晚凝也没工夫跟她闲聊。秋收是关乎着一年的收成呢,早上六点沈知秋就得起来下地,中午还不能回来,吃饭就在打谷场那里边歇边吃。吃完饭还能歇一会,大约一点左右又开始下地,一直忙到天黑看不见才能下工。
谢晚凝得在家里仔细琢磨弄啥吃的,不能让沈知秋的身体累垮了。
83 ? 73年,大宝上初中。
谢晚凝请齐来弟帮忙, 让她跟肉联厂的大姐定了两个猪肚,留着给沈知秋还有孩子做猪肚鸡吃,这个有营养。
家里两只小鸡也不等过年再杀了, 吃完再买小鸡崽养着, 现在先紧着他们爷几个吃点好的。
整个秋收两个月, 谢晚凝是挖空心思折腾吃食给沈知秋, 一场秋收下来, 沈知秋也就是瘦了点, 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不过就算这样, 谢晚凝也心疼了下自家男人, 那地里的活她干过,是真累人。
这心一软, 就又想着法儿给沈知秋补补。
进了秋, 二宝也跟着去上小学, 谢晚凝给他也缝了能斜挎的布兜装书,跟在大宝后面, 上学的兴头很足。
家里又抓来了三只小鸡崽养着, 留着过年吃,家里现在吃肉都是她跟齐来弟打招呼, 让她帮忙在肉联厂那里订一些。
农闲时间, 齐来弟一到星期天就来给大宝讲小学的题, 给谢晚凝讲初中的知识。再把谢晚凝在家悄摸做的衣裳拿走, 满心想着存钱,半点没有要谈对象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怎么糊弄住她爹的,竟然也没有催她。
她们认识的时候清河在相对象呢, 这一转眼, 月芽都怀孕了, 她还没有着落。村里姑娘十七八岁差不多就定亲,十九二十的就结婚,谢晚凝跟她聊天的时候也多嘴问了几句,她没心没肺的只说不急。
想想,她应当也是跟这些人没话说,不急就不急吧。姑娘家能轻松的也就这几年。
想想月芽,刚结婚才多久肚子里就有了孩子,孩子出生心里牵挂就更多,不想找对象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