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

连喊两遍，谢清俊才回神：“哦，来了，来了！”

清俊把小宝放下，让他跟大宝一起玩，自己去帮忙杀鸡。

大宝一点都不想带小弟，上次让他帮忙捡弹珠，他把弹珠往嘴里塞，差点就吞肚子里，卡的脸发红。他当时快要吓死，把娘也吓的够呛，还是他爹硬掏出来的。

大宝不想看着他，可现在大人都在忙，也只能他看：“不玩了，走，看小人书去。”

鸡笼那里，清俊跟沈知秋各自忙活。

晚上要做猪肚配鸡，所以谢晚凝中午做的饭简单，蒸了半锅红薯，弄一个肉丸子汤，再炒个芹菜配猪肝就差不多了。

吃完中午饭，谢晚凝拿着半个猪肝，就要去成奶奶家。

这猪下水怎么卤她可不太会。

而且她还想跟成奶奶商量商量，让她过年在她这边一起过，人多热闹些。

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在家里，也太冷清。

70 ? 卤猪下水

成奶奶刚吃完饭, 她自己一个人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做，也方便。

她不去上工，村里就没有她的工分, 从大队里分不到粮食, 只有那两分自留地的收成来供自己吃。房子也没再租出去, 就领不到补贴。

两分自留地真是种不出来啥, 还好今年菜地里种的红薯跟白菜多。

红薯也是能当饭吃的, 她中午就煮的几个红薯吃, 冬天也不怎么动弹, 吃几个红薯就饱了。

谢晚凝到的时候她正在刷锅, 盆里还有两个没吃完的红薯放在锅台上面。

谢晚凝拧起了眉毛：“中午就吃这个？”

连个稀饭都没有，更别说炒个菜了。

成奶奶没回她的话, 手脚利索的刷完锅, 冲着谢晚凝没好气说道：“大冬天的, 总往这跑啥？”

猪肝是放在篮子里提过来的，谢晚凝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成奶奶锅盖上面：“给你加个菜, 这猪肝是收拾好的, 你牙口不好，吃这个好克化。”

成奶奶：“拿走！我不要！”

这老太太, 脾气还是这么倔。

谢晚凝就当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又问她卤料的事。

昏暗的厨房里, 光线没有那么强, 却刚好把成奶奶脸上的脸照的很清晰，她凹陷的双眸里，尽是嫌弃。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呀？你忘了？”

谢晚凝没忘, 只是她听成奶奶说了一遍, 没有自己做过, 所以没把握，万一自己卤的味道不好，不是可惜了嘛。

成奶奶倒也没有纠结她忘没忘，开口问她要材料，打算煮自己直接替谢晚凝煮。

谢晚凝知晓要什么大料，放筐里都带过来了。

成奶奶看着这些东西，微皱起了眉毛。她小的时候嘴特别馋，家里请的做饭老师傅的爹是御厨，他跟着他爹学的一手好菜，其中一道卤猪蹄她最喜欢。

老师傅做菜色香味俱全，她对这些特别感兴趣，于是经常往厨房跑，跟老师傅点菜，还留在那看他做。一来二去，跟那老师傅倒是熟悉起来。

后来，家里出事，老师傅临走前把卤猪蹄跟一些她爱吃的菜都告诉了她，她把做法跟配料都记了下来。

谢晚凝拿来的这些八角，花椒，小茴香，是香料。光是用这些香料是熬不出来卤味的，还要有一些草药配进去。

谢晚凝看成奶奶不说话，也知晓她在想什么。当初成奶奶跟她说的卤料配方有十几种，光草药就好几种。

供销社那里买不齐这些东西。

她们这里哪有人会为了吃用上那么多香料，供销社里的东西也是有指标的，就拿沈知秋买的那两包白河桥边的香烟来说，那也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的卖。

就这些还是她平时慢慢攒的。

“供销社卖的只有这些。”

成奶奶心里也知晓：“那就这样卤着试试。”

成奶奶拿出家里的砧板，把猪大肠跟猪心这些放砧板上面，把这些大料都塞到进去，然后放锅里加水煮。

谢晚凝烧火，偶尔起来看看成奶奶怎么弄，她也跟着学学。

厨房里弥漫着烟熏的味道，墙壁上的油渍映衬着昏暗的灯光。

卤肉没有那么快就能成，俩人在厨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谢晚凝把一块木条柴火放进锅后门里，面容柔和，声音透露出一丝温暖：“成奶奶，今年过年去我家里过年啊，你一个人在家里也冷清。”

成奶奶没有抬头，她干枯瘦弱的一只手握着勺子，搅拌了下锅里的东西。

仿佛没有听见谢晚凝的话，依旧板着脸站在锅台前，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

等到谢晚凝又啰嗦的喊她两遍，成奶奶状似不耐烦：“不去。”

“去！”，谢晚凝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成奶奶。这是她第一次在成奶奶面前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你一个人在家里咋过年，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为啥不去，必须去！”

“到时候我让大宝来喊你。”

成奶奶冷哼一声再没说话，像是被谢晚凝不客气的态度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