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村子。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这年轻人的汉话竟说得很好,“你最好答应我,不然雍州军找到的只会是你的尸体。”

白五哆嗦着问:“你们要我做什么?”

“送我们回家。”

“你们要回家,往北边走就是……”他话没说完,旁边的人已一脚揣在他腹窝里,白五痛得倒在地上扭动呻吟。

年轻人“啧”了一声,显然对手下的做法不满意,却并未制止。

“雍州军封锁得太严,你帮我们想个办法离开吧。”

“我我……我不知道。”白五带着哭腔说。

年轻人忽然沉默,李春风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见黑暗中银光一闪,白五突然发出一声哀嚎,然而他的尖叫并未传得出去,周围人有一次牢牢堵住了他的嘴。

“你还有九次机会,你说一句不知道,我就砍你的一根手指。这样,你总能想到办法了?”年轻人阴冷道。

白五呜呜地哭着,一个劲摇头,年轻人抬手又要砍,白五吓得嗷嗷叫,不住冲年轻人点头,表示自己想到办法了。

北人掏出他嘴里的东西,白五立刻说:“你可以用人质,和雍州军交换。”

“什么人质?”

“雍州军的一个将军,叫李通,你知道吗?他的家眷就在村子里。”

李春风暗暗咬牙,听见年轻人说:“李通和宋渊并非一心,他说话能有分量么?若这人质不足以使李通让步,我们不是更危险?”

“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想不到别的方法了啊。”

年轻人并不在意,他一把抓住白五的手,举刀又要砍他,白五吓得大叫,立刻说:“她们有分量!她们认识一个姓宋的公子!”

年轻人的刀蓦地停在半空中。

“姓宋的公子,是宋不知?”

白五想了想,点头如戳蜡:“是这个名儿,没错!”

“哈哈。”年轻人松开白五,说他,“瞧瞧,你还说你想不到办法,不过片刻就想到了这么好的主意,若是宋渊的儿子,这事必能成。哈里,给他一个哨子。”

手下人应声扔给白五一个哨子,年轻人说:“明夜,把宋不知引来此处,哨声便是信号,你在村中听见这声鸟鸣,就是我们要找你。”

说罢,下头人向白五演示了一次哨子的鸣叫声,李春风也听见,仔细记下了。

北人临走前,对白五下了最后的警告:“你若敢去告诉雍州军,我们就算是死了,也会先要你的命。”

白五吓得瑟瑟发抖,生死面前只能忙不迭点头答应。

待北人走后,他顾不得自己一手的鲜血,挎着篮子,跌跌撞撞跑回了村子。

李春风也长吁一口气,发现自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但她还不能耽搁,今夜是最佳的动手时机,得上天垂怜,她得知此等重要的消息。若留待明日,当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春风从未用三娘的身体使过拳脚,不知待会动手会如何。她心头吊得紧,不自觉在地上捏了把土,追着白五的方向而去。

白五惊慌失措,跑出了百来步才停下。他并未回村子,而是在村外的小水池边趴着,清洗断指和身上的血污。他一面洗,一面哭得伤心。

“儿啊,我真不该冒这个险,悄悄跑出来,现在如何是好啊。”白五绝望地捂着脸,蹲在路边。

想来北人昼伏夜出,伺机而动,雍州军故而对周边村子下了宵禁,又安排村民加紧巡逻以绝北人的出路。

这群北人必然是走投无路,不然不会将全副身家性命,寄托在这个村夫手中。

李春风虽可怜他,但可怜更会断送了她们的性命,她没得选。

于是李春风悄悄走近,将匕首比在了呜呜痛哭的村民的脖颈上。

白五身子一颤,竟一丝儿也没反抗,就投降了。

“我没想跑,我现在就回去,把家里的门锁紧,绝不让那三个女子跑掉。”

李春风压了压嗓子,说:“我们要的不是她们,是宋不知。”

“好好好,我去找他。”白五惊慌失措,压根不敢质疑这声音似女子所装,何况荒郊野外,就算有女子也绝不是等闲。

“你怎么去找?”

“我我……”

“蠢货!”李春风冷声斥骂,白五身子立时吓得软下去,他趴在地上求饶痛哭,“大爷,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您给我指条明路吧!”

李春风从怀中掏出素绢,扔到白五面前。

“拿着它去雍州军军营。”

白五看也不敢看,胡乱把素绢揉进手中,连连磕头答应照办。

李春风抬手,一胳膊肘狠狠打在白五后脑勺上,白五应声倒在地上。

孟小娘和小碗被李春风摇醒时,天刚蒙蒙亮。

“阿娘,我们快走啊。”李春风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抱住小娘哭泣。

小碗以为姑娘被梦魇着了,起身去摸索烛台,却被李春风按住了。

“不要点灯,会被坏人发现的。”

“三娘,你在说什么?”孟小娘伸手摸孩子额头,确认她没发热,“哪里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