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李春风用匕首锋刃抵住他的脖子，冲小娘和小碗大叫。

小碗已是惊慌失措，生死之间哪里能多想，抓住怔忡的孟小娘就冲了出去。

被压在身下的人反应过来，双手大力钳住李春风，身子一翻，他已将李春风反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间，他黝黑的眼瞳中映出她的脸。

“宋不知？”李春风没想到他还会来，不过瞬间，她眼中涌起恨意。

宋不知被她眼中的凌厉惊得一愣，胳膊上力道稍轻，李春风抓住机会，绝地反击，宋不知翻身滚开，顺势从地上跳了起来。

李春风也爬起来，将匕首护在身前，死死盯着他。

宋不知“扑哧”一笑，抖了抖衣襟上的灰，散漫说：“原来是你偷走了我的匕首，是我大意轻敌了。你不是李三娘，你是谁？”

“我就是李三娘。”李春风懒得废话，“你竟然要杀我，怎么不动手？”

“不识好人心，我做什么要杀你，我分明是来救你的。”他摊开手，展示自己并未带任何凶器，“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但是我一直跟在马车后面，见他们走了，我便闯进来救你了。”

李春风冷哼：“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让我们在这儿自生自灭，而不是直接杀人灭口？你进来不是救我们，而是为了确认我们有没有死透吧？”

宋不知默了默，叹息说：“你怎会对我有这样的看法？”

“你竟然不杀我，那我就别怪我杀你。”李春风杀气凌冽，挥刀朝宋不知而去。

三娘的身体比不上李春风原本那经过淬炼的体格，她深知自己不能久战。但宋不知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一直闪身躲避，与李春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辨认她的一招一式。

两人正僵持的当儿，门外忽然冲进一人，正是孟小娘！

宋不知和李春风都被惊了一跳，只见孟小娘手里举着大棍子，也没什么路数，不过嗷嗷大叫着，胡乱朝宋不知挥去。

宋不知也顾不上李春风了，他被孟小娘追得满屋子跑，连连求饶道：“小娘子，我是宋不知啊，我是来救你们的！”

“小小年纪，满嘴瞎话，我再也不会信你！”孟小娘豁出去了，大喝一声，将棍子对准宋不知的脑门砸下去。

宋不知迅捷转身，成功躲开，他正暗自得意，后脑突然遭受一击！

宋不知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哐啷！”

孟小娘手里的棍子掉落，她看了看宋不知，又看了看举着胳膊肘的李春风，颤抖着问：“他被打死了？”

李春风摇头，踢了宋不知一脚，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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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燕归来（7）

“滴，滴，滴！”

机器的报警声突破混沌，闯入裴然脑海中。他的意识如浮出水面般，逐渐清醒。

下一刻，裴然睁开眼，倏然从休息舱中坐了起来。

摸摸脑袋，仿佛李春风刚刚那一肘子真的打在他头上了。

“滴，滴，滴！”休眠舱左侧的监视器仍在鸣叫，裴然一把扯掉身上密密匝匝的连接线，关掉监视器，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他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在虚拟时空中发生的事。

此处是一座位于北方沙漠深处的军事基地，代号庄周。庄周基地致力于脑机研究与虚拟生命，并在这一领域，同恐怖分子进行军事较量。

裴然本不属于这里，只是一年前，他在执行反恐任务时身受重伤，康复后被上级调入基地。因他超强的战斗素质，裴然来到基地，仍属于战斗序列，负责通过意识潜入虚拟时空，打断时空中原点人物的迭代，阻止虚拟时空的扩张。

从实验室出来，裴然穿过漫长的封闭走廊，来到指挥室外。

他在门口站定，铿锵行礼，门口的持枪卫兵还礼，说：“指挥员正在开会，请稍等。”

裴然想了想，问：“温组长也在里面吗？”

卫兵正摇头，一个平淡的声音在身后问：“我在这儿，你找我？”

裴然回头，见温元心穿着白大衣，正忙着在平板电脑上签名。

裴然赶紧上前行礼，说：“我在 0512 系统中有重要发现，需向您汇报。”

“你过来说。”温元心带裴然进了办公室，门一锁，问道，“什么发现？”

“我申请调取李春风少校的档案，和她目前的情况，我发现她也在 0512 系统之中。”裴然强压住念及她名字时的颤抖。

“这不可能。”温元心停下签字的手，说：“所有准入虚拟时空的密钥，都在我们这里。其他部门连我方的虚拟时空都不能进入，更不可能进入敌方的。”

“但我能够确定，她在 0512 系统中是确切的植入式的外界意识，同我一样。”

“你怎么发现的？”温元心推了推眼镜，问道。

起初，裴然只是见李三娘和李春风长得一模一样，忍不住暗中关注她，不成想竟发现李三娘只是一个外壳，他稍试几次，外壳下的李春风就这样冒了出来。

凭她行事做派和斗狠的劲头，裴然确信李三娘就是李春风。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敌方的虚拟时空中？她如今在做什么？这些念头如野草般在裴然心中疯长。

“我与李少校是军校的同学，也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只是……”裴然默了默，“只是因为不同的任务，我们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她的格斗招式和思维方式，我很清楚。”

“我自然相信你，但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除了基地的战斗员外，你在系统中遇见的任何一个侵入式高级意识，一定都是敌人。”温元心平静地说，“如果是这样……裴然，她很危险。”

裴然心头一颤，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