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打岔,只喝空了谢檀衣那一杯。
岑青樾一本正经?道:“忘了而已?,师弟想多?了。”
“啧,师姐真是……”江琢嘀咕:“我给?他们主?持婚仪的时候,喝了整整两大杯,准备杯子的弟子也是没眼色,他怎么不给?我拿个壶来……”
见谢檀衣与那五个季云涯已?经?将手?按在了灵契书上,他心又提了起来,更小声问:“和五个人,前所未有,还能开出花来吗?”
这也是看台下所有宾客的疑问。
灵契书能衍生出花树,那是要真心对待对方才能开的出来,这谢剑尊一次娶五个大男人,还和亡夫长相一样,疑似替身,这要是能开出花来……
那剑尊的心莫不是一块儿蜂窝煤?每个心眼里都?放一个人?
一时间,偌大的云寰殿前广场竟鸦群无声,那些或好奇、或讥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都?落在围着灵契书站立的六人身上
人家都?是面书而站,剑尊一家站不下,只能画圈。
谢檀衣看着那本金光流转的灵契书,他的名字被?千丝万缕的灵气纠缠着,与另外五个名字相联接,明?灭的光华落在他眼底,他将手?指抵在那符篆织成的柔软书页上,另外几根修长的手?指也跟着放上来。
谢檀衣是有些忐忑的。
直到幽邃的红色光华自他们指尖绽放,像跳跃的火焰,灵动的生长起来,转瞬间贯彻天地。
观山海阵法下,一片热烈的红色再度从云寰山上灼灼展开,像一场燎原的火,裹挟着海浪般的灵力,点燃所波及到的每寸土地,无数的枝桠在饱经?雨水摧残的琅洲大陆上破土而出,先?是葱茏的新绿,紧接着,凤凰花开了……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誓约。
天道为证,日?月共鉴。
第63章 (正文完) 孔明灯已经代替星……
琅洲大陆又开满了葳蕤茂盛的凤凰花, 这次不止半个大陆,而?是一整个琅洲,从云寰剑宗, 一路浩浩荡荡的奔赴西海岸边,自妖雨过后, 处处荒芜的土地,在凤凰花树灵力的滋养下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各大宗门的人都有些?羡慕琅洲如?今的恢复速度了,为?此还掀起了一阵“结婚热潮”可惜开花者寥寥无几?,典礼现场打了个鸡飞狗跳倒是常见。
于?是谢剑尊更加声名在外了, 毕竟他是真的、平等的爱着每个情人, 风流到此等境地, 已成?为?一种传说。
谢檀衣知道这场道侣大典会引来诸多议论, 但他从不在意这些?,也没时间在意,因为?当?夜,那五个季云涯就打起来了。
这一日其实是轮到冥河的, 但其他神魂也觉得新?婚之夜的意义是不同的, 于?是便不同意冥河一人独享洞房花烛夜, 以至于?最后大打出手。
险些?掀翻半座云寰山脉, 其中最吃亏的显然是秦霄, 直接被玄懿叫来大老虎踩在脚底下,毫无反抗之力, 其次是为?了生发放弃佛门功法的玄懿。
最后只剩下魔、妖、鬼之间的对决, 各种灵力对轰实在是精彩绝伦, 剑宗弟子们在各自的山头拿了小板凳吃瓜,还下注打到最后看谁能胜出,最终结果?是
都没赢, 被他们谢长老拎着剑给?赶了回去。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谢檀衣决定今晚自己一个人睡,真的,好久没这么清静过了。
嫌弃归嫌弃,真到了他们融合的那天,谢檀衣却有几?分舍不得,在伏崖又一次给?阵法填灵石时,他忍不住低声询问:“真的有九分把握?那一分呢?”
看出他的焦虑,伏崖笑了笑,伸出翅膀将?人遮起来,低头亲了好几?下,无视外面云尾的骂骂咧咧,他轻笑着说:“九分把握是我自谦,哪有阵法大家说自己有十成?的把握一定能成?功?话说的太满,有失大家风范嘛……”
他的洋洋自得成?功逗笑了谢檀衣。
谢檀衣又何尝不知他在宽慰自己,若有可能,他真想将?这一分的不确定性也抹除,但他无法以身相替,又一次要?等在原地。
进阵法前,几?只神魂看起来倒是相当?平静,对于?融合,他们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作为?季云涯,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谢檀衣身边了,甚至没有告别?,他们只是异口同声的笑着说:
“师兄,三个月后再见。”
九九八十一天……
谢檀衣难以自制的上前,见几?人的身影逐次消失在阵法中。
玄懿,是季云涯心性中的“道”,他不信奉,只是模仿着谢檀衣的方式做人做事,所?以玄懿性子冷些?,瞳色和谢檀衣也相近。
冥河,是季云涯压抑的阴暗面。
秦霄,是季云涯的少年心性。
云尾,是季云涯的欲念。
而?伏崖……
伏崖最后一个入阵,他踏入阵法前,回眸看向?谢檀衣,黑紫色的眼睛里盈满缱绻情意,他笑着做口型:
“师兄,等我。”
……
八十一天,按理说也就是谢檀衣漫长生命中的一朵小浪花,以往闭个关都不够用,但这一次,却好像漫长的没有尽头。
江琢起先还劝他不要?太绷着神经,这么没日没夜的在阵法旁打坐,对修为?毫无益处不说,反而?有可能神魂不宁,劝了几?次之后发现没用,一联想这位师侄坎坷的情路,也不再多言。
阵法中虹光冲天,流转着五色的光华,越到最后,那些?相互纠缠的颜色便愈发浅淡,最终熔炼成?清透的、五彩斑斓的白色。
这期间,安博仁闻着味儿来过一次,旁敲侧击的想打听剑宗在做什么阵法,都被白粟四两拨千斤的给?挡了回去。
上一次,谢檀衣和季云涯出事,云寰剑宗的众人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是岑青樾和白粟心里过不去的坎儿,这一次白粟派弟子在倚云峰下昼夜不停的巡逻,岑青樾更是每时每刻都用神识盯着云寰剑宗的几?处山门,以防某些?心怀不轨的进来捣乱。
云寰殿外的巨大沙漏一次次旋转,光与影在日晷上转过一圈又一圈……
谢檀衣缓缓睁开眼,他扶着剑站起身。
流转的白色光华已经渐渐变得透明,像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的茧,一条修长结实的小臂迫不及待撕扯开层层茧丝,两只手抓住那破口的边沿,用力向?两侧撕扯开……
俊美的青年自白色的茧丝中探出头来,他甚至没能适应炙热明亮的阳光,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便开始哑声叫:“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