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谢扶光精致漂亮,昳丽如花的脸,沈秀想起他?刚才?温柔又残忍地处置刺客的样子。她?汗毛直竖,目光绕过谢扶光的肩膀,去看他?身后。
他?身后,刺客已然消失不见,连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了。仿佛方才?发生的那一幕是她?的幻觉。
原本,她?过来找谢扶光,是为了来挑衅他?,故意找他?不痛快的。可目睹方才?那残忍的一幕后,她?消失了许久的胆怯再次卷土重来。
她?也?会像方才?那人一样,被谢扶光折磨得惨死吧?或许她?的下场会比那人更惨,她?会被谢扶光折磨得更惨。
思及此,她?不受控制地咳嗽了一声,竭力维持表面的镇静。
不过,他?为何要把帷幔打下来盖在她?头上?像之前那样不让她?看见那血腥的画面,怕她?吐?他?做出?的“喜欢她?”的人设,真是做得滴水不漏。
谢扶光问:“找我有事?”
她?清清喉咙,紧声道:“我要吃锦州的七宝江鱼包儿,要我家对门林师傅家的。”
他?笑笑,“好。”
她?嗯了一声,快步离开此处。谢扶光没?跟上来。她?长长舒气。回到寝殿里,沈秀静坐许久。
她?得快点想办法逃走。
偏转眼角,她?若有所思地观察候在边上的春梨,以?及另一个侍女小桃。她?对春梨道:“春梨,你长得很像我一个仇人。”
春梨惊恐,噗通跪下,“沈姑娘恕罪,奴婢并非故意长成这模样!”
“你没?有罪。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但你长得像我仇人,你的长相实在让我生厌,可我又喜欢你待在我身边伺候,所以?你以?后在我面前戴着面纱吧。”
春梨磕头,“是,沈姑娘。”
“好了,你出?去。”
候在屋外,春梨摸摸戴着面纱的脸,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后怕。真是倒霉,怎么好巧不巧,她?就长了一张和?夫人仇人相像的脸。
小桃低声道:“春梨姐姐,你以?后都要戴面纱了?”
“那还能怎么办。”她?擦掉还未干涸的冷汗,“幸好夫人没?把我怎么样,还好夫人心善。”
听到沈秀说自己像她?的仇人时,春梨那一瞬间的念头是,她?马上就要死了。万幸夫人并未因她?的容貌而?恨屋及乌。
次日上午,谢扶光离开后,沈秀对春梨道:“春梨,你下山去帮我办一件事。”
“是。”
“等一下,过会儿再去。”沈秀吩咐着春梨,接着又吩咐小桃出?去候着,只留春梨在屋内。
沈秀躺了一会子,向春梨招手?,“春梨,你过来一下。”
春梨走近,沈秀趁她?不设防,拿起香炉,砸到她?头上。春梨顿时晕将过去。沈秀连忙剥下春梨的衣裙,再把自己的衣裙给春梨穿上。
春梨的身形与身高与她?差不多,衣裙穿上正好合适。把春梨搬到榻上,盖上被子,沈秀来到镜子前,梳了一个与春梨一模一样的发型。
戴上面纱,等待片刻,她?扬声说话,故意让外头的人听见,“春梨,现在就下山去吧。”
说完,她?又朝屋外道:“小桃,我要睡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你们主?上来了,也?别让他?进来打扰我睡觉。”
“是,沈姑娘。”
半晌过去,沈秀打开门,按了下面纱,低着头,走出?去。
“春梨姐姐,夫人叫你下山去办什么事呀?”小桃探脖子问。沈秀低垂面庞,摇摇头,快步离去。
她?才?走了一小段路,便见前方有人迎面走来。
是谢扶光!
他?才?离开没?多久,怎的又回来了?他?的正事处理完了?
为了不与谢扶光碰上,沈秀立马掉头往另一边走。走了好一段路,身后没?人追上来,她?先松下一口气,继而?疾步前行。
“沈秀,你知道吗,你走路时,总会先迈右脚,上身微微前倾,每走二十步,会换成先迈左脚。”
谢扶光的声音,毫无预兆出?现在身后,沈秀僵住。他?从她?身后步至她?面前,“你可知你有这个习惯?”
他?居然观察出?了她?走路的习惯?她?干干道:“你靠我走路的习惯认出?我来的?”
“是。”他?笑了下,“你总想从我身边逃。”
“或许,”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我应该用锁链,将你我绑在一起,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我。”
用锁链,把她?和?他?绑在一起?那她?还怎么逃?沈秀连连后退。
谢扶光露出?遗憾的神?色,“我曾说过,可惜我与你不是连体人。若我们是连体人该多好。不过,锁链或许可以?让我们成为连体人。”
“你敢!你!”沈秀语气尖锐起来,“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病?”谢扶光歪歪脑袋,“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喜欢?”沈秀冷笑,忽而?,她?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过,我之前受了多重的伤,可以?让你受同样重的伤。现在已经赶完路了,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沈秀想,他?是想成功骗过她?,让她?以?为他?真的喜欢她?,才?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他?不会兑现他?的承诺。他?本来就是骗她?的。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才?会给她?这样的承诺。
“该兑现承诺了。”她?直视他?。
“好。”谢扶光袖子里飞出?来一把匕首,递给沈秀。
低视匕首,沈秀静默下来。他?认真的?迟疑几息时间,她?拿起匕首,再也?没?犹豫,手?速极快,直接扎进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