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沈岱和她说了沈秦回来的事,她也是忿忿不平,毕竟当年沈岱的狼狈和痛苦她最清楚。在沈岱正在实习、写论文、争取保研和星舟的人才计划名额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这种打击很可能让大部分人一蹶不振,但沈岱咬牙挺了过来,一边打零工一边完成了所有目标。她记得那时候沈岱爆瘦了十多斤,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有一次还因为贫血晕倒,即便是顺利入职,有了稳定的工资,房租、生活开销、姥爷的医药费,那几年把沈岱压迫得拮据而艰难。

沈岱好不容易靠自己站起来了,沈秦这时候回来,不就是混不下去了要儿子养老吗。

程子玫怒道:“他要是真的愧疚,就该彻底消失,别来增加你的负担。”

“我早料到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当他无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沈岱叹道,“没办法,不管怎么说,我还有法定的赡养义务。”

“阿岱,你真的太惨了。”程子玫心疼地看着沈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还是找个有能耐的alpha嫁了吧,这样有个人可以帮你,一定比你一个人熬要容易啊。”

“你说得才容易。”

“我说的很实际啊,对咱们普通人来说,结婚不就是分摊成本,互相扶持吗,如果刚好找到个有钱的,能解决你多少烦恼。”程子玫眨巴着眼睛,“比如周岚,我打听过了,他爸妈都给他买房子了,是打算在京城定下来了,他条件真不错,又年轻,又聪明,前途无量啊。”

“我和他真不可能。”沈岱认真地说,“真的。”

程子玫叹了口气,有神神秘秘地说:“那,太子呢?”

沈岱心中一颤,不动声色地道:“也不可能。”

“哎呀,我真的想打你,什么叫不可能啊,亏你还是个科研工作者,我们的理想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没有这个劲儿搞什么科研?!”

“你这哪儿跟哪儿啊。”

“一会儿事!”程子玫朝他挥了挥拳头,“事在人为。何况,我觉得太子对你不一般,你们俩一而再地扯上关系,这是缘分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试试,试试能怎么样。”

“能被开除。”沈岱冷冷地说。

程子玫没忍住,哈哈哈笑了,笑得俯仰不止:“太子也真是牛逼,我记得有一个追他的omega,关系户,家里背景了得,长得贼漂亮,也是说开就开啊。不过啊,这种大小姐一看就没有追alpha的经验,对付太子这种顶级alpha,怎么能跟个愣头青似的往上冲。”

沈岱揶揄她道:“你说得好像自己很懂。”

程子玫耸了耸肩:“姐姐十四岁开始谈恋爱,拿捏男人有什么难。”

沈岱心中一动,他的眼睛转了转,用一种若无其事地口吻问道:“那你说,太子这种顶级alpha,要怎么搞定。”

近期都不会开车了,因为emm......上次rs把我吓到了,dy还很多人搬运,真的很不安全,希望大家之后也能做到不在公开场合传播,看寒假过了热度会不会降一些,如果没有的话,只能等完结之后再补了

第三十一章

这个问题简直像碰到了程子玫的触控开关,整个车程,司机和沈岱就在听她的爱情理论和实操课,把司机都侃懵了,时而附和几句。

程子玫这个人很有意思,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是个全能型选手,学习、事业、运动、形象维护和爱情都没耽误,通常搞科研的女性或omega多把注意放在学术上,很少有时间打扮和谈恋爱,这是精力分配比例决定的,顾此多半要失彼,但程子玫的精力旺盛得吓人,对什么东西都有充沛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即便是感情这件事,也要本着学术态度去学习和研究,她认为这是社会学的一个大分支,当然可以融入科学知识去解决。

沈岱被她的观点说动了,因为他信仰逻辑和辩证法,人和人之间的个体差异再大,也会被基因本能操控言行上的表达,已知他和瞿末予已经建立了诸多联系,同时具备法定婚姻关系和亲密行为的前提下,他是那个最有可能打动瞿末予的人。

这段时间他陷在情绪里,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患得患失,这是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状态,用一个词形容大概就是茫然。因为未知所以无措,因为无措所以茫然,哪怕是在他家出事的那段人生的至暗时刻,他都没有过茫然无措,因为他知道那些现实的问题可以通过赚钱去解决,他年轻有能力,无非就是苦一些,但路径是清晰的,走的方向是正确的。

可是感情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抓瞎,是他从未学习和研究过的领域,他的心就像海上孤舟,随着瞿末予的一言一行而浮动,没有一件事是他可以掌控的,但他分明是有很强的的学习能力的,他分明很擅长动脑子,而不是畏首畏尾、未战先降。

就像程子玫说的,如果没有钻研进取的精神,还算什么科研工作者,他们做的事,哪一样是不难的,难,不等于没有希望。

下了车,程子玫做了总结陈词:“总之呢,你有空也学一点情感方面的知识,恋爱都没谈过,等于你对alpha这个物种完全不了解嘛。”

“嗯。”

“你今天怎么突然好奇这些了,真的想去追太子?”程子玫的眼睛里都跳动着雀跃的光。

“不是,就聊聊嘛。”

“你根本就不爱闲聊,嘿嘿,是不是别我说的有点蠢蠢欲动了。”

沈岱莞尔一笑:“姥姥做完手术,我心情好,聊什么都行。”

“你要真的喜欢就试试,我帮你参谋,喜欢别人又不丢人,你掌控好力度,别真的像之前那三个一样被开除就行了。”

沈岱微笑不语,想到他要去做一件前所未有的事,他已经忐忑了一夜又一天了,可相较起来,起码他比任何人都更有优势和机会,是时候做一些动脑子,而不是动情绪的事了。

到了医院,程子玫有点傻眼:“这不是私立医院吗?”那医院大厅装修得像五星级酒店,哪里像是看病的地方,分明像来度假的。

沈岱也很无奈,他想等姥姥出院了再让程子玫来探望,但她坚持要来看看,这份心意实在难以拒绝,只能说了个早就编好的借口:“跟我前段时间和你说的那个‘好事’有关,嗯……我亲生父亲给了我一笔钱。”

程子玫点了点头,毫不意外的样子:“我都猜到了,除了他谁还会给你钱,怎么,你爸爸又去闹了?他不是刚出现吗。”

“我不能说,反正,拿到钱是好事。”

“明白,好事儿好事儿,那你现在没有经济问题了呀,你可以谈恋爱了呀。”

“现在确实轻松多了。”沈岱岔开话题,“走,就这个病房。”

姥姥此时醒了,正在吃饭,沈秦陪在一边,这画面看起来母慈子孝,沈岱在心里叹息,或许这样对姥姥是最好的。

“阿岱,哎呀,子玫来了。”姥姥笑逐颜开,朝她伸出手,“好久没见你了。”

“姥姥,好想你呀。”程子玫也开心地跑了过去,拉着姥姥的手嘘寒问暖,她嘴甜,很会哄人。

沈岱笑着把东西放下,看向沈秦的时候,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

沈秦殷勤地说:“你姥姥今天吃了不少东西,下午还下地走了一会儿,医生说稍微走动走动是好事,她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估计能按时出院了。”沈岱把程子玫带来的花从包材中取出来,想放进花瓶,一转头,就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瓶diptyque的扩香,一看就是全新的。

沈秦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哦,你姥姥说医院的味道不好闻,这个橙花和我的信息素味道有点像,很香的。”

沈岱看了看手里同样芬芳的花,目光沉了下来:“这一瓶要大几百吧。”他昨天刚给沈秦转了三千的生活费,是怕医院食堂伙食不够好,想让沈秦自己做些营养高的给姥姥补身体,结果……他一直都知道沈秦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消费习惯,有多少花多少,就算明天没钱吃饭,今天也一定要花上千做个头发。他永远都记得沈秦从尤兴海那里闹来了一百万后,不是换成房子这种实用的、保值的固定资产,而是买了一台跑车,剩下的在一个月内挥霍一空。

只是他以为经历过生活的磋磨,人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