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抚着腹部,不知是春风吹得人心焦,还是怀孕的缘故,听着耳边不停的话语,温怜心中愈发抵触,忍不住含糊道,“你不要再说了,听得我耳朵痛。”
声音不算重,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娇气,没什么威慑力,身旁的人却不再开口。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温怜垂眸盯着地面,话出口后,温怜又疑心自己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况且她未称呼殿下,是不是有些冒犯。
思及此,她用余光偷偷瞥了齐望陵一眼,却见他也在笑着看自己,温怜瞬间偏头。
这人没有生气。
不知为何,温怜在心中松了口气。
太后出来时,两人行礼。
见两人一起过来,她抚上温怜的手腕,看了齐望陵一眼,“若怜儿不来,想必哀家也见不到太子。”
她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苛责,直接训斥齐望陵。
齐望陵只是笑笑,陪在两人身旁。
太后瞥了他一眼,倒也未在说什么,向道舍走去。
两人跟在她身后,路过一处庭院时,忽然听到一男一女的交谈声,男声清雅冷峻,带着明显的疏离,女声却是娇憨可爱,惹人怜惜。
听出两人的声音,温怜停下脚步,却见太后也驻足望去,假山前,徐逸之手拿书卷,背对着几人,三公主站在他身侧,扯着他的衣袖,不断向他轻声询问,徐逸之只让她勿要失了礼数。
“本宫那日分明瞧见,你对温怜笑了,怎么到了本宫这里,公子却如此抗拒,难道本宫会吃了你不成?”
她脸色不满,用力扯着徐逸之的袖子,齐望陵见状,眼底笑意深了几分,看了温怜一眼,却见她眼神平静,只是好奇望着两人,他微微俯身,在温怜耳边笑说,“徐公子容貌俊逸,阿月素来喜欢美人,心悦他也不足为奇。”
温怜闻言,微微点头,认真道,“表哥的确生得容貌俊美。”
她只随口附和一句,身旁的人却没了声音,温怜转头看齐望陵,却见他眸色微凝,面色古怪,仿佛被定住一般。
温怜不明白他怎么了,回想两人刚刚的话,也没有什么冒犯的言辞。
况且,她也只夸了表哥一句,怎么这人仿佛吃味一般,话语堵在喉咙里,要说不说的。
温怜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两人,齐望陵只沉脸站在她身侧。
太后自然也瞧见齐望月,见她追着人家公子不放,仿佛女流氓一般,眼底流露几分不满。
一旁的嬷嬷见状,温声提醒,“公主殿下,还不前来拜见太后。”
方还追着徐逸之不放的三公主,在看到太后的瞬间,连忙将手背在身后,慢着步子走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阿月见过皇祖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觑着太后阴沉的面色,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太后越过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徐逸之,徐逸之俯身行礼,中规中矩,礼数有加让人挑不出毛病。
太后仔细打量徐逸之的面容,面上的不耐也褪去几分,方才站得远,没有看清,眼下凑近一瞧,才发觉这小郎君长了一副极为俊美的皮囊,也不怪三公主不顾礼节纠缠人家。
“你是哪家的公子?”
未等徐逸之开口,温怜先道,“回娘娘,此人名唤徐逸之,乃淮南徐氏之后,亦是臣妇的
堂兄。”
“淮南徐氏?”太后轻声重复一句,看向徐逸之的目光也不自觉柔和几分,“早就听闻淮南徐氏人才辈出,可惜无人入仕,你此番进京,所求为何?”
徐逸之温声道,“辅翼天子,尽忠竭诚。”
没说什么保境安民、天下太平之类的空话,只讲自己要效忠皇帝,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清高。
这人有才学,又肯入仕,太后又问了几句,越看徐逸之越顺眼,随后笑道,“既然是怜儿的表哥,一同进来罢。”
进了道舍,太后命道童给几人倒茶。
温怜端着茶杯,置于唇边,方要喝下去,却听她问,“算算日子,你们二人应该已经成婚了,为何不命人告诉哀家。”
温怜闻言动作一顿,险些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她拿起帕子,擦拭唇角的水渍,忽视齐望陵看过来的视线,轻声道,“回太后,臣妇如今已怀有身孕。”
太后面色一愣,很快又浮现喜色,站在她身旁的嬷嬷闻言,脸上也是露出笑容,方要向她庆贺,就听温怜说,“所嫁之人并非太子殿下。”
太后面上笑容凝固,方要呵斥她不要说胡话,却见齐望陵沉着面色,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话已出了口,温怜又道,“娘娘,臣妇去年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失去记忆,再也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了。”
她平静陈述,太后只仔细审视她,确认她真得没有再说谎后,才长长叹了口气。
“那你所嫁何人?”
“宋家三公子宋子津。”温怜轻声道。
听到这人的名号,太后彻底说不出话了,只冷着面容,“是皇帝的意思?”
温怜微微摇头,说自己和宋子津情投意合,得了两家长辈的准许,才成婚结为夫妻。
她没说一句,齐望陵的面色便沉下一分。
到最后,他面上已然没有一丝笑容,只攥着茶杯,盯着温怜看。
得知两人未成婚,太后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方才还有同几人详聊的意思,可现在却命他们出去,在丫鬟的搀扶下,向里室走去。
好似于她而言,两人成婚早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却未如意。如今温怜怀有身孕,再无可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嫁进东宫,更何况当上皇后。
温怜望着她的背影,行礼后退了出去,还未走出门外,手臂就被拉住。齐望陵拽着她的手臂,向殿外走去,面无表情没有半分柔情。
“殿下,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