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嘉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不知道。”
黛洛芙叹口气,又看向柏嘉良,“那您呢?指挥官大人,您做什么?”
“我去裂缝里面,”柏嘉良微笑,“我得把它修好。”
“嗯,很重要的工作,”黛洛芙敷衍点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蹙眉,“去裂缝里面修?”
“对啊。”
“那你怎么出来?”黛洛芙有些不明所以,“你要出来还得再敲一个裂缝……”
“我就不出来了,等一切解决你们可以直接走。”柏嘉良温和地打断了她。
“嗯?”黛洛芙茫然,“那,那你就在那一边了?”
“不,我也不在那一边。”柏嘉良唇角的笑容愈发柔和。
黛洛芙突然不说话了。
眼前的女人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眸中全是不舍和留念,但又是那么的坚定温柔。
“你就不能把手上的东西给她,让这家伙去吗?”她干巴巴地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秦含墨,“你看起来还蛮喜欢这个世界的,但她不喜欢,而且有相当的自毁倾向。”
秦含墨面无表情地拍掉了她的手,却并没有否认。
柏嘉良讶异地看了眼秦含墨,苦笑着摇摇头,“不行。”
在黛洛芙突然捅破那层窗户纸后,她突然意识到了秦含墨久郁成疾的心理问题,一时间唇瓣微张,想说些什么。
但她终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时间不多,物质界就拜托你们了,”她沉默了会,轻声说着,又朝两人微微颔首,看向秦含墨,微笑,“殿下,请一定帮我看管好黛洛芙殿下。”
“看管,什么看管?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拿我当小孩子呢?”秦含墨没回答,黛洛芙却在伤感中炸了毛,“看看我的性感身材!看看我的成熟美貌!再看看本天才的魔法天分和大魔导师的实力!”
她口中嚷嚷的话顿了顿,盯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裂缝,抿抿唇,叹口气,拍拍秦含墨的肩膀。
“喂,明明她才是个孩子吧。”
秦含墨看着渐渐停止倾泻的白色雾气而渐渐排出的璀璨七彩光芒,淡淡道,“又一道枷锁。”
“什么?”黛洛芙蹙眉。
“她要我看管你,是又给我找了点事做,”秦含墨再次将肩膀上的手扒拉开,刀提在了掌中,面对慢慢在这雪白世界闪烁成型的人形怪物,轻声道,“第四道。”
黛洛芙骤然意识到了她说的是什么。
身为摄政王的责任,对战争的厌恶,对皇帝的仇恨,以及现在……多了被一个笨蛋小孩牺牲前委托给了她的自己。
四道枷锁,锁着秦含墨的自毁倾向。
“那真是谢谢你了。”她干巴巴说一句,又顿了顿。
“其实是真该谢谢她。”
“来了!”秦含墨低喝一声,持刀挥出,重重劈砍在了一个成型的人形怪物身上,“猜猜这是什么?”
黛洛芙躲在她刀光挥出的安全空间里手持法杖迅速念诵,一道又一道雷罚落下,将软泥一般的快要成型的人形怪物一次次劈趴下,瞟了眼秦含墨对付的敌人,吐槽,“看不出来,一个傻大个。”
刀柄滚烫,几乎握不住,秦含墨克制着从刀中传来的暴躁情绪,左掌心骤然一沉,左臂扬起,再次逼退了咆哮的大块怪物,淡淡道,“我猜是暴虐。”
“那我这个是什么?”黛洛芙咬着牙,“劈不死,根本劈不死!”
“如果不是怪物本身的特性的话,”秦含墨两刀交叉挥出十字的凄厉刀光,将【暴虐】劈成四块,【暴虐】蠕动着缓慢恢复,她又一刀砍向了另一个大个儿,抽空还能回头看眼黛洛芙对付的迅速重生敌人,耸耸肩,“可能是某个久病在床的家伙【活下去】的意志。”
“这么好这么坚强的意志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啊!”黛洛芙哀嚎一声,随手招来巨大的青色龙卷风,径直将打不死的那个怪物卷到了空中,又一闪电劈向某个肚子极鼓的怪异怪物。
“没有好坏之分,不管什么情绪和欲望被催化到了极致都具有杀伤力,”秦含墨横刀指向怪物群中靠后的那个,“看见那个连体的,四大两小的怪物了吗,像不像一家人?”
黛洛芙瞟了眼那走到四块【暴虐】身边后顿时加快了【暴虐】恢复速度的“一家人”,咬牙切齿“像,那又是什么?”
“说不定是个叫做【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愿望,朴素但强烈。”
“我们真是作孽啊。”黛洛芙哀嚎。
“没关系,你要不要来打这个【杀戮】?”秦含墨咳嗽了两声,“我觉得被它的杀意感染的有些心神不定了。”
“那你来打这个会下小崽子的,”黛洛芙瞬间和秦含墨交换了位置,一魔杖能量束流瞬间击穿了【杀戮】的胸口,咬牙切齿,“我给它命名为【繁殖】!”
“会有人有这种欲望吗?”秦含墨怔愕,却依然一刀一个。
“谁说一定得是母亲本人的欲望啊,没听过‘多子多福’吗?”黛洛芙咬着牙,猛地举起魔杖,用力一挥,一大团火球凭空而生,在空中迅速旋转起来,甩出一道道火星,击穿了宛若潮水般涌上来的怪物群。
“诶,那边还有没参战的,”火焰烧出了一大片空气,她眼尖,一下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些已经凝结成型的怪物停在原地,“什么情况?”
秦含墨看都没看,“【恐惧】【懒惰】【胆小】【睡觉】【怕事】之类的呗。”
“真有道理。”黛洛芙赞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古怪。
“喂,秦含墨,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那种欲望?”
“这里什么欲望都有。”秦含墨一刀掷出,又一记斜劈。
“不不不,我是说,那种欲望!”黛洛芙重音强调。
秦含墨刀尖一顿,随后再次毫不犹豫地劈砍起来,“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讲恐怖故事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