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斯白听了这话,还真放下了手中的书,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却摇了摇头。

他能有什么故事?以前倒是经常听姑姑和姑父抱怨工厂里的领导怎么欺负人,工友间的勾心斗角,但这些,她应该不喜欢听,他也不想说就是了,不想将自己过去经历的那些让她知道。

苏烟倒是没有多想,她直起身,将他的枕头抱在怀里,“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朝他坐近,“那我给你说。”

然后将自己以前在外婆家翻出来的故事集说给他听,里面都是各种鬼故事,还是以前的旧书,封面很吓人,记得她以前看了吓得半夜睡不着觉,有几个她现在还有印象。

苏烟说了一个无头女尸的故事,本来想好好吓一吓楼斯白,哪知道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自己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将怀中的枕头抱紧,“算了,我还是给你说个笑话吧。”

然后赶紧说了一个笑话,“小明跟爸爸说我好冷,爸爸心疼的说,那你赶紧去墙角待着,小明奇怪,问为什么,爸爸说,因为墙角有九十度。”

说完自己就哈哈笑了起来,但笑得很不走心,突然扭过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有些怕,往楼斯白身边挤了挤。

楼斯白好笑,“都是些封建迷信,别当真。”

眼睛看见被苏烟紧紧搂在怀中的枕头,耳朵有些热,问了一句,“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一杯水过来?”

苏烟想都不想就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渴,你别走。”

苏烟真的有点怕了,想到后面的故事情节,总感觉身后有东西,有些后悔开了这个话题。

她咬了咬唇,然后犹豫抬起头看他,“那个……我晚上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41. 第四十一章 二合一 楼斯……

楼斯白听到这话, 直接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苏烟也看他,抬起头, 漂亮娇俏的小脸上,两边面颊处有几颗深颜色的圆点,但并不明显,她皮肤白, 水痘落得痂也是浅色的, 也是凑近了才看见。吊水确实有效果, 今天下午睡了一觉起来苏烟脸上的水痘就消下去了, 护士说过, 水痘消下去后会结痂, 不能抠, 等它自己脱落就好了。

她面颊上的水痘是最小的, 也不多, 就三四个,最先消下去的就是这个。

见楼斯白不说话,眼神别扭看着她, 苏烟就知道他想歪了,眼睛弯起来,打趣道:“想什么呢?你在武建国床上睡, 你的床让给我。”

怕他不同意,赶紧补充了一句, “红军过草地的时候还在地上睡觉呢,也不分什么男女,你一个大男生,还怕吃亏不成?”

楼斯白说不过她, 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苏烟没想到他真同意了,怕他后悔,直接往他床上一趟,“那我睡了。”

眼睛一闭,身体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楼斯白见状,顿时说不出来话,不过,他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了,话是他亲口答应的。

看了一眼苏烟恬静的面庞,楼斯白微弯起嘴角,下床将煤油灯拿走,顺便压好床尾被角,然后转身去了旁边武建国的床上。

武建国床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一股浓郁的汗臭味,楼斯白皱了皱眉,仰躺在床上,轻轻屏住呼吸。

黑暗中,苏烟突然说了一句,“楼斯白,晚安。”

楼斯白没有睁开眼,但合上的睫毛却不自觉颤了颤,好一会儿,就在苏烟意识模糊之际,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晚安”。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苏烟醒来,躺在旁边床上的楼斯白已经不在了,一墙之隔的厨房那里传来动静,人在厨房忙活着。

苏烟从床上坐起来,第一时间就是看自己腿和胳膊,水痘都消下去了,这身子跟以前的她一样,体质好,皮肤白,不留疤,生个小病都不用吃药的那种,以前她外婆就经常夸她结实。她主要是小时候被她爸养的好,吃好喝好,平时各种补,原身也不例外,家里条件好,还是独苗,苏父苏母恨不得捧在手心上宠,小时候好的没少吃,所以哪怕在乡下这么苦的地方,也没生病什么的。

不像周燕她们,经常头痛脑热的。

早饭楼斯白又做了猪油拌饭,这个简单又好吃,苏烟洗漱好后饭也好了,楼斯白将她的那份饭拌好放在灶台上,然后两人蹲在厨房门口吃。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又些阴沉,楼斯白抬头看了看,皱眉道:“等会儿吃完我们就走,衣服我回来再洗。”

苏烟想都不想就点头,知道他担心下雨。

下雨确实麻烦,他们只有自行车,路还不好走,“今天吊完水应该就行了,我身上的水痘都消下去了,再吃两天药应该就好了。”

医生开了两盒药给她,这两天都在吃。

楼斯白嗯了一声,“今天问问医生再说。”

吃完饭,两人就收拾出了门,连碗都没洗,不过却把昨天买的骨头炖在瓦罐里了,准备回来下面吃。

出了生产队,又去大队长家借了自行车,两人一路去了县医院,先去看了医生,医生看到苏烟恢复的快,就让她今天再吊一次药水,嘱咐她药再吃两天,跟苏烟早上猜的差不多。

完了,苏烟乖乖跟着护士去了楼下,今天也是一瓶大的和一瓶小的。

吊完水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想着陈向东他们还有两天才回来,苏烟又让楼斯白骑车去了趟肉联厂买点肉,还去了一趟邮局,当场写了封信寄回家。

前两天事急,也没想起要给家里写封信,家里现在应该担心坏了,恐怕还以为她路上出了什么事。

果然,苏烟和楼斯白回到知青点的时候,蔡队长就找了过来,跟苏烟说公社那里来了电话,是她爸打电话过来了。

苏烟刚从公社那里还车回来,一听,不得不再去一趟,兜里揣了五毛钱去了公社,让楼斯白在家下面,面粉在她箱子里,苏烟拿出来给他,自己走了。

苏烟打着伞去了公社,回来的路上没下雨,哪知等他们一到知青点,就突然下起了雨。一路去了公社,整个公社就一个电话,还是县里淘汰下来的,听说还是因为每年公社里上交的粮食多,上面特意奖励的,别的公社都没有。

不过虽然有电话,但用的也不多,到了公社委员会时,苏烟拨通了苏父工厂的电话,原身下乡的时候,苏父让她记下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然后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您好,这里是红日钢铁厂,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苏烟客气道:“您好,我找苏大福同志。”

“好的,原来是苏主任,您稍等。”

没让苏烟等多久,电话里就重新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烟烟”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烟鼻头一酸,电话那头是原身父亲的声音,但听在她耳中的时候,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身体上的血脉亲缘,让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亲爸。

苏烟抿了抿唇,轻声喊了一句“爸”。

电话那头男人一连“哎”了三声,然后焦急问,“怎么了?不是说放假回来吗?我和你妈都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