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马奴,难不成还真的嫁进钱家吗?”姜寻烟叹了口气,道:“她非是完璧之身,这件事情在洞房花烛时是糊弄不过去的,到时候她就算进了钱家,钱家就算为了名声不讲此事,也定会磋磨她,难道你忍心见谢云玉死在别人的后宅中吗?”

谢云书闭目思索了片刻后,似乎是也觉得只有这么一条路,便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便去钱家退婚吧。”

钱家,就是户部右侍郎家,谢云玉便是与户部右侍郎家中的嫡子订了婚约。

姜父是工部左侍郎,自古工户两步交流多,姜家与钱家早些年就相识,有事由姜寻烟去办也方便。

且现在谢老夫人还被气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呢,谢家现在也就只有姜寻烟一人可用,谢云书又十分信任姜寻烟,自然将这件事递给了姜寻烟来处置。

姜寻烟捏着裴青的手,低低的“嗯”了一声,道:“明日我便去拜访钱家大夫人,与她商讨退婚的事情,只说云玉染了重病,要被送到山中静养,以此来解婚。”

“寻烟辛苦。”床旁一道声线响起,越来越近,竟是谢云书自床榻那旁过来,隔着锦被,抱住了姜寻烟的腰肢。

姜寻烟瞬间感受到手腕上的手握紧了。

裴青死死地攥住了她。

她咬着牙,没有发声。

她似是在火山与冰川之间辗转,踩在一条危险的界限上,稍微踏错一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只得闭上眼。

厢房里的时光似是就这样静下来了,直到床榻间的两道呼吸都渐渐沉下来后,床下的萧景怀依旧没动。

他面具后的脸冷沉如冰。

他本该走,避免被谢云书发现,但是他走不了,一想到谢云书与姜寻烟待在一起,他就觉得骨肉内都有虫蚁在爬。

他攥住姜寻烟的手忍不住细细的摩擦,借此来平复他的心绪。

姜寻烟身上的每一寸都是他的,她答应过他,不会有旁的情郎,只要他一个。

谢云书这个狗东西,分明已经有了旁的人,为何还要来姜寻烟这里讨嫌?

他不能放任姜寻烟与谢云书两人待在这里,所以他像是一根刺一样死死地横在这,硬咬着牙也要憋着这一口气,不肯走。

妒火将他的理智烧灼,他恨不得翻上床去,一刀斩死谢云书。

可偏生,他不能这般做。

萧景怀牙关都快咬碎了,一整个夜里,数着两个人的呼吸声熬过来的。

第二日一大早,谢云书照例起身去上朝。

上朝需早,谢云书起来时,瞧见姜寻烟还在睡。

睡梦中的小妻子静美的像是一幅画,蒹葭夜有霜,山色月寒芒,让人瞧见了便觉得神怡。

谢云书只觉得一阵安心这是傅柔儿给不了他的安心,傅柔儿只会和他索要,不断地争吵,永远也不满足,但是姜寻烟却会永远不计前嫌、不计代价的站在他的身旁,做他强有力的支撑。

这种感觉,让谢云书觉得极为熨帖。

他怜爱的看着姜寻烟的眉眼,心想,明日他便去弄些药来,每日给姜寻烟喂下姜寻烟到底还是嫩绿枝丫,年轻的身子总能养回来的。

他现在,想要一个跟姜寻烟的孩子了。

寻烟日后若是能生了,一定也会十分高兴,迫不及待的想为他产子吧?

这个念头在谢云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伸出手,揉了揉姜寻烟的脑袋,继而起身离开。

谢云书离开了之后,萧景怀才从床下翻出来。

萧景怀在床下躺了一夜,心里憋着一口火儿,等谢云书走了,他翻身而出时,便瞧见姜寻烟依在床榻上睡得正沉。

睡梦中的女子静雅若夜雨昙花,墨色一样的发垂散在腰侧,纤细的身子裹着一层锦被,漱冰濯雪,流光春休。

可是现在,上面带着旁的男人的气息。

萧景怀面色冷沉的伸出手来,落到了姜寻烟的发丝上,指尖在姜寻烟的发间微微用力的揉捏。

窗外明熙探窗,微微残风簇浪,床榻间的女子正在睡梦中,一切都很美好。

如果他不是刚从床底下钻出来,如果她身上没有残留别人的气息的话。

已近天明,理智告诉他,他该走了,但萧景怀自己清楚,他走不了。

贪欲一起,人就不是人了,是狗,是狼,是非要一口咬下去见血的畜生,嫉妒一生,半点脑子就都没有了,总会干出来各种匪夷所思的事儿来,外人瞧见了觉得不可思议,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何等肝肠寸断,折磨灵魂的酸痛。

他的手渐渐地落到了姜寻烟的脊背上,带着些力道,解开了她的衣裳。

姜寻烟从睡梦中醒来。

她醒来时,天光大亮,淡淡的日光透过窗纱落下来,将厢房内照得分毫毕现,一道人影正单膝立在床榻前看着她,见她醒了,便用巧劲捏了一下她的腰,声线低沉的问她:“睡够了?”

姜寻烟悚然一惊。

昨日的记忆冒上脑海,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谢云”

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只手捏上了脸,将她娇嫩的脸颊都捏变形了。

“别提他的名字。”萧景怀自床下翻身而上,在姜寻烟的闷哼声中肆意的咬上她的耳垂。

昨夜被另一个男人覆盖过的地方,现在被他重新标记,他果真如同姜寻烟想的一般,就是那标地盘的狗,看姜寻烟被人碰了就难受憋闷的想杀人,想像是一头恶犬一样,把她从头到尾咬上一遍,在她的寸背上印下他的牙龈。

厢房内静谧满室,屋外鸟叫虫鸣,姜寻烟仰在榻间,瞧见帐篷上的雪莲花一直在旋转翻涌。

这是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