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怀根本不在意谢云书的话,只顾着看她,也只在乎她。

姜寻烟想,萧景怀说,他帮她的忙,只是因为过去有些情分,可是他在面对更有情分的谢云书的时候,却又一直护着她

她忍不住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或许...或许呢?

但是这念头只闪了一下,便叫姜寻烟自己给压下去了,她自己匆匆偏开目光,不敢再看萧景怀一眼。

她怕她眼底里的奢望溢出来,被萧景怀探寻到。

如果萧景怀因此而远离了她...

姜寻烟的目光忍不住落回到自己足尖上,一路上再也没敢抬头去看过。

而他们二人走远的时候,站在原地的谢云书都快被气疯了!

他自己的妻子,被他的仇人给带走了!

谢云书的身子被分成两半,一半愤怒于萧景怀的趁虚而入,一半则是对姜寻烟的怨恨,但是这怨恨之中又掺杂了几分不敢置信他不信姜寻烟会不爱他,姜寻烟单纯善良,心思纯粹,一定是被萧景怀骗了,以为萧景怀是好人,又因为谢云玉的事情,才会和他离心,才会不理他的!

他的寻烟那般爱他,为了他是什么都能做的,若不是被谢云玉气走,现在又怎么会被萧景怀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趁虚而入!

谢云书胸肺里面堆着一阵阵愤怒,进而又升腾出来些许恐慌来。

萧景怀那般手段,定是会将姜寻烟哄得找不到北的,若是姜寻烟真被萧景怀哄骗走了,不回谢府了怎么办?

望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谢云书只觉得一阵心痛,又是一阵怨恨。

这怨恨是奔着谢云玉去的。

若非是谢云玉当时贪得无厌,姜寻烟怎么会在前些日子被气的离开!若非是谢云玉非要那个铺子,萧景怀又怎么有机会趁虚而入!

这么多念头涌上来,谢云书想了一个昏招。

他要让姜寻烟出一口气,姜寻烟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而此时,姜寻烟已经跟萧景怀走到了马车前,萧景怀扶着姜寻烟上马车,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姜寻烟潮红的面,又颇为正人君子的收回来,一脸平淡的问她:“今夜,姜姑娘可有落脚的地方?”

萧景怀问是问了这么一句,但他心里却是认定,姜寻烟无处可去的。

她不可能回到谢府,而从姜府出来的时候又只带了这么一马车的东西,财产和傍身钱显然不够多,这种钱财余量,不够姜寻烟去弄个地方居住的。

更何况,出来的仓促,姜寻烟又能去哪里呢?

说来说去,还是得回到他的萧府里。

到时候,姜寻烟被他养在萧府内,他们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甚至都不需要多刻意,就能让姜寻烟对他

下一瞬,萧景怀便瞧见姜寻烟柔柔弱弱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有地方住的,萧公子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说】

萧景怀:没地方住的话就...嗯?

51 ? 烟斋和做生意

◎烟老板风生水起◎

“姜姑娘有何处可去呢?若是一些乡下庄子, 那是住不得的,农家少闲事,黄土汗湿人, 没有屋檐片瓦便不提了,连静室茅房都没有, 姜姑娘若是去了, 怕是处处住不习惯,日日消磨, 来煎人寿。”

萧景怀似是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做法,与姜寻烟道:“姜姑娘若是觉得与我同住不方便, 我还有一个宅子, 只是更小了些,但适合女子清居。”

萧景怀心中并不信姜寻烟有处可去, 一个被休弃的女子, 后又离家断亲, 基本上将所有能来往的人都断了一个遍了, 没有任何助力与她, 她能怎么活?

当世女子, 活路都比男子少些,男子还可以出去抛头露面, 做苦力也好, 跑腿也好, 女子却少有,就算是缝补浆洗衣物、做些刺绣, 但又能赚出多少银两呢?若是普通农妇便罢了, 是吃的住苦的, 粗衣布襟凑合凑合, 淡饭少茶也能活,但姜寻烟吃得了这个苦吗?

她在姜府是出个门都要三五个丫鬟、两个嬷嬷,几个小厮来回伺候、簇拥着的小姐,到了姜府也是养尊处优的夫人,她是受过不少委屈,但是偏偏没吃过生存的苦,她也吃不动的,就姜寻烟那双手,弹琴可以,挥锄头想都不要想。

萧景怀只当她是抹不开脸面,又补了一句:“姜姑娘不必觉得给萧某添麻烦,萧某一向见不得那些仗势欺人之事,既要帮,自然要帮到底,今日就算不是姜姑娘,换成旁人,萧某也是会帮的。”

姜寻烟自然知道他好,萧景怀在她心里就是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男子了,只是她并非是真的走投无路,自然也不会一直赖在人家府宅中,她之前步步难行,借人势力便借了,现下还故意赖着,她自己良心都难安。

“奴家是有些银两傍身的,早些时候知晓两府都靠不住,便偷偷置办了些宅院田产,待到此时,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姜寻烟自马车内探出一张娇嫩柔润的面颊来,迎着月华与萧景怀讲话,她本是清冷高傲的模样,如同那枝头的寒梅,但当她放软枝丫,柔下眉眼时,眼角里含着如水的情意要将人醉在其中,让人挪不开眼。

鲜的瓣,艳的蕊,娇的枝,无一不美。

萧景怀瞧着她这张脸,心底里又爱又恨。

爱姜寻烟的聪慧敏捷,当断则断,又恨她将自己处处都安置的这般好,她似是总有一条后路,叫他连个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好。”萧景怀只能从牙缝里咬出一句夸赞来,又道:“既如此,夜深路远,萧某送姜姑娘一程。”

有他送,她心里头甜着呢,姜寻烟自是应允,只是放下马车帘后,她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口,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怕心声太响,惊动隔壁的嗔痴,若要稍稍溢出来一丝,她便没有脸面去见萧景怀了。

这样一个端方君子,救她只是因他品格高尚,她不该如何肖想。

但越是不该肖想,就越是想,抓心挠肝的想。

像是一口肉摆在一个饥饿的人的面前,她就算忍住不去吃,也忍不住嗅他的香气,忍不住看他的色泽,用眼角余光将萧景怀描摹上百遍。

越看越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