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热泪从他眼中滚了下来:“我不信,我根本不敢相信,病毒爆发之前我每天都跟家里人联络,我父亲根本没有感冒发烧,病毒爆发前朵朵不小心扭伤了脚,病毒爆发那天他跟我妈妈都在家里照顾朵朵,根本没出门,怎么会突然变成丧尸?所以我暗地里找了个异能小队,托他们去我家里看看,说不定,说不定秦博章派的人找错了地方呢是不是?今天上午,那个异能小队回来了,你猜他们怎么说?”

秦学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一双眼睛被恨意点燃,亮得吓人:“他们的确都死了,我父亲,我妈妈,还有我十三岁的妹妹朵朵,全都死了。但他们是活生生被饿死渴死的!异能小队进到我家的时候,他们死亡还不满一个星期!!如果秦博章真的派人去找过他们,他们根本不会死!!!”

秦学疯了一样将旁边桌子上的茶具狠狠砸在地上,肖文上前为顾长晟挡住碎瓷片,听秦学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怒吼:“那个狗杂种!那个王八蛋!他根本就是不愿意救人,他希望我能死心塌地地留在这里给他做儿子!他做梦!我父亲姓张,叫张叔华!我母亲姓祝,叫祝婉娟!我只有这一双父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姓秦的作父!他该死,他该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将所有能砸能摔的东西都摔砸得一乾二净,然后转过身,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盯在顾长晟身上: “你为什么拦住我?因为他是你外祖,所以你想阻止我杀了他?!”

顾长晟轻轻道:“秦家人的死活,我并不放在心上。秦博章的确该死,但不是现在一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晚上真的杀了秦博章,之后会发生什么?秦家那么多人,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逃不掉又怎么样!只要能杀了他,粉身碎骨我都不怕! "

“所以,你把秦博章的命,放在了和自己生命同等的位置?”

秦学一滞,说不出话来了。

“秦博章此人性狭气窄,最在乎的就是秦家的权势。与其现在葬送自己的命去换秦博章的命,留在他身边暗中筹谋,将秦家所有的势力都悄悄转移到你手里,在秦博章一无所有悲惨可怜,犹如丧家之犬的时候再杀掉他,难道不是更好的报复吗?”

秦学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能成功?

“你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是我会帮你。”

秦学沉默良久,然后问:“我想杀秦博章是为了复仇,那你呢,你想除掉秦家,又是为了什么?”

顾长晟垂下眼睫,片刻后又抬起来,轻声道:“因为我想保护一个人。 "

“什么人?”

“一个对我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人。

他抬起手,手指干瘦细长,透着病态的惨白,却十分平稳坚定:“所以,成交吗?

秦学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走过去,握住那只手:

“成交”

第236章

酿酒厂的清晨是欢快而热闹的。

风声,鸟声,落雪声,童童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暖气管道里叮叮咚咚的水流声,两只滚滚你追我赶的打闹声……交织成一曲悠扬活泼的旋律,回荡在三栋楼房之间。

萧琅还没睁眼,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一遍遍地喊: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瞅啥!”

“……”

他心想这谁他么闲着没事扰人清梦,脑子有病吧叽歪半天,有本事直接干一架啊!

掀起被子推窗一看,是熊满山跟瑞宝,听见动静同时抬头往上瞧。

熊满山:“萧团长早啊!”

瑞宝:“瞅你咋地!”

……

得,人家教鹦鹉说话呢。

满腹的起床气霎时蔫了火,再被冷风一吹,睡意全无,干脆穿衣洗漱。

下楼走到餐厅的时候陈南正在榨果汁,见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早啊,萧团长喝什么,草莓汁、苹果汁还是西瓜汁?除了果汁还有豆浆跟羊奶,都是滚热的。”

“草莓汁就行。不过苹果汁闻起来挺香的哈,西瓜汁看起来也不错,唔这么冷的天,喝点热腾腾的豆浆和羊奶应该也很舒服……算了,每样来一杯吧,谢了啊。有蜂蜜或者糖吗,豆浆我喜欢多加shit!!!”

萧琅一蹦三尺高,瞪大眼睛盯着那颗突然从陈南背后爬到肩膀上的脑袋,差点心肌梗塞。

“萧团长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你了?”陈南摸了摸嘉木的脑袋,满怀歉意地笑了笑:“他比较喜欢粘着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萧琅脸色发木:“……没事,挺、挺可爱的,呵呵呵呵。”

沈十安身边到底哪儿来这么多妖魔鬼怪?他都已经第二次差点被这颗丧尸头给吓出尿来了,草!

端着一杯豆浆远远避开陈家兄弟俩,以紧贴墙壁的姿势蹭进了厨房。

厨房面积很大,干净整洁,各种用途大小不一的锅最起码也有二十来个。灶台对面是储藏室,萧琅推开门走进去一看,立刻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丰富食材给惊呆了:

“我靠……”

足有十几平方的储藏室里,全部都是吃的。

左边全是咸货,咸鱼、咸鹅、香肠、腊肉在高低次落的横木上挂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条半人多高的腌火腿,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浓郁诱人的咸香味;

正对着门口的架子分成了四大块,一块是中餐的米面粮油,一块是西餐的麦片奶酪午餐肉,还有一块是油盐酱醋调料辅食,最后一块则摆满了瓶瓶罐罐有酿好的米酒果酒,有按照辣度不同依次排列的辣椒酱,还有各种用糖或者蜂蜜腌渍的果酱果脯,全都装在整整齐齐的透明容器里,五颜六色漂亮极了。

右边是零食柜,萧琅从里面抓了一把葡萄干,又抓了一把核桃仁,核桃仁外裹了一层糖浆,估计是年前才炒的,又酥又脆,嚼一嚼满口喷香。

靠墙角的位置还放了两口大坛子,萧琅掀开看了看,一坛是咸菜,另一坛还是咸菜,鲜香酸辣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馋得他直咽口水,有心想搛一片尝尝味道,奈何没有合适的工具,直接用手又不大好,只能作罢。

没事,反正跑不了,这几天争取给它干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