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熊满山咽了咽口水,将刘方舟手里的刀往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推:

不光他怕,我们也怕啊小老弟。

回过神的钟翰似乎想要说话,但是棠颂没给他这个机会,抬起手枪就在他大腿上崩了一个血窟窿。

剧痛使得钟翰弓成了虾子,鲜血从伤口中汩汩直淌。林阮立刻给他吊上了一袋葡萄糖防止休克,对赵新江道:“可以了,开始吧,就像我们之前说过的,把他当成西瓜就行。”

赵新江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掌贴在钟翰的伤口上,钟翰想说话,被沈寻一记手刀敲晕过去。

没过多久,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沈十安等人的视野中,赵新江的手掌和钟翰皮肤相接触的部分逐渐融合到了一起,就像是放进奶油里的方糖,一点点没入其中。

陈南等人激动不已,怕打扰到他,都屏气噤声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短短半分钟后赵新江便将手指拔了出来,食指和中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枚子弹。

林阮和棠颂开始检查伤口:“肌肉和血管都没有受到损伤,腿部供血正常,神经反射正常恭喜你,你成功了。”

“卧槽,老弟牛逼!”

云飞扬一脸郑重,抬手搭在赵新江的肩膀上按了按:“我爸妈要是看到你,非得哭着要你给他们当儿子不可,你简直就是医学史的奇迹啊兄弟。”

刘方舟激动得直搓手:“子弹抠出来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能抠晶核了?”

棠颂问赵新江:“怎么样,现在有信心吗?”

赵新江点点头,有点兴奋:“林阮说得没错,融入人体的确要比融入西瓜简单得多。”

有了子弹试验打底,这一次赵新江的动作更加沉着镇定,不到一分钟就将手从钟翰头顶拿了出来。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等看清楚赵新江掌心里的东西,实验室内一片静谧,半晌之后才在熊满山一声几乎破音的“卧槽?!”下打破沉默。

“我的娘哎,”熊满山咂嘴:“这玩意儿真特么是晶核?这不就是那啥,五彩斑斓的黑么?”

沈十安将晶核拿到手上。光从体积上看,钟翰的这颗晶核和四级丧尸晶核差不多,比较特殊的是,它没有其他所有晶核都有的、类似于钻石的切割面,是个极为圆润的球形。而且通体漆黑暗不透光,只有对着灯的时候才能看见几丝从表面反射出来的色彩。

陶源拧眉:“他到底吸收了多少异能,才会让晶核变成这种样子。”

沈十安捏着晶核沉默片刻,然后道:“把他叫醒。”

刘方舟立刻从热水器里接了一盆水,滚烫,端过来交到叶生花手里:“来,花花,你来泼他。”

叶生花抽了抽嘴角,没有计较这个称呼。

水温大约八十来度,一盆水下去,钟翰原本青白的脸色立刻烫红了一层。

睁开眼睛之后将视线避开刘方舟,尝试动了动腿脚:“只打了一枪?想要让我痛哭求饶的话,一枪恐怕……”

他的脸色突然白了下去,比之前听完刘方舟的畅想之后还要白,用力挣了两下:“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我的异能呢?”

没有人说话,众人围成一圈,静静看着他。

目光中无言的嘲讽和怜悯让钟翰觉得愤怒又害怕,某种难以形容的恐惧从皮肤表层侵袭,顺着往日力量翻涌、如今却空荡荡的血管一点点攀爬渗入,最终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你们聋了吗?我的异能呢?说啊!沈十安,这是你的新能力?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时效是多久?没用的,你不可能一直压制我,没用的!”

沈十安久久不语,直到钟翰的眼睛越来越红,嘶吼声越来越大,这才将那枚晶核举到他面前:“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也是个普通人了。”

钟翰死死盯着那枚晶核,突然疯了一样奋力挣扎,竟硬生生掰断拇指将右手从锁扣里挣脱出来:“还给我!把我的异能还给我!我命令你把我的晶核还给我!!”

林阮问:“要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吗?”

沈十安摇摇头:“有其他房间吗?小一点的,封闭性强。”

“有,旁边就是,平时用来放杂物的。”

杂物间狭小逼仄,跟实验室直接连通。熊满山带着人把里面的东西全搬出来,又将绑着钟翰的轮床推进去,然后砰地一声锁上门。

“走吧,”沈十安道:“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

“别走!沈十安!把晶核还给我!那是我的晶核,把晶核还给我!!”

众人只当他不存在:“花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把这颗毒瘤彻底解决了。”

“你们看见他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哈活该!真他娘的痛快!”

“还是新江哥的异能牛逼啊,以后再遇见乱吸别人晶核的王八蛋,就用这招对付他们!”

“新河跟我一起去抓羊,我们今天晚上来个全羊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好庆祝庆祝!”

“……”

讨论今晚吃什么的声音越来越远,实验室大门也被锁了起来,满室昏暗当中,只有杂物室的小门被撞得砰砰直响,隐约有人嘶嚎不止,恍若疯癫。

第228章

天色尚未黑透,主楼内就已经灯火通明,空气中盈满了浓郁的肉香和油脂的焦香气。

“让让让!小心点都别烫着啊!”熊满山和陶源合力将一整只滋滋冒油、裹了好几层锡纸的烤全羊从院子里搬进来,穿过客厅,放在两张拼在一起的餐桌上:“嚯,瞅瞅这油,直往下滴,待会儿用它来蘸馒头或者拌饭,那可老鼻子香了我跟你说……”

陶源将钢钎从羊身上抽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刘方舟立刻拿着刀开始片羊肉,趁沈寻在厨房给沈十安打下手注意不到,先割了一块递给童童,又往自己和熊满山嘴里各塞了一片:“嘶,烫烫烫烫烫,哇,香香香香香……”

童童拿着肉去厨房喂许歌,许歌咬了一口:“嗯,真香,自己切的?小心割到手。”

童童摇头:“船船哥给的。”

坐在小板凳上剥蒜的沈寻听见了,脸色一沉,重重哼了一声。正想再偷两块的刘方舟浑身一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继续片肉。

等到片好的羊肉在餐盘里堆成好几摞小山,沈十安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人都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