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黄头发把衣服往柜台上一扔,“你给老子找什么借口,我缺钱吗?告诉你,老子不差钱!”
“大哥,那你说怎么办?”周晓红问道,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怎么办?给老子把这件衣服舔干净咯!”黄头发伸过手臂拉住周晓红的头发往衣服上摁,周晓红没料到对方有这么一手,顿时头皮发麻,知道今天碰上了真正难伺候的主儿,疼得叫了起来。
周晓红的尖叫迎来周围店家的人,有人挤到门口来看出了什么事儿,纷纷上来劝黄头发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动手。
“妈的,把老子的衣服洗坏了,还嘴硬!”黄头发松开周晓红,手上的包对着柜台玻璃就敲了下去,包里其实放了一块砖头,玻璃哪里经得起这样敲,瞬时被敲碎。
有人喊着要报警,黄头发嚣张地喊,“喊啊!你们喊啊!老子公安局有人。”黄头发就想把事情闹大,直接让曹秋成出现更好。
周晓红不想牵扯到警察,不停给黄头发赔不是,并表示愿意按店里的规矩,一赔十。黄头发见闹得也差不多了,要是曹秋成再没反应,下回会更厉害,洪五不急,做好了和曹秋成慢慢玩下去的准备,临水还没几个人敢和他抗衡,洪五觉得曹秋成这个人颇有些意思。
凑巧的是,曹秋成下班早了一些,直接从前面进了店门,一进门就看见柜台上的一个大窟窿。
“怎么回事儿?”曹秋成问道。
“没怎么。”周晓红还是打算瞒下去,低垂着脸一个劲摇头。
“屁的没什么!”曹秋成就是气她从来不对他说真话,遇上任何问题都是自己解决,拉过她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说!到底什么事儿?”
“就是有小流氓来闹事,没事的,都解决了。”周晓红说道。
“解决?怎么解决的?”曹秋成皱起眉头问,然后又追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人,我陪了他十倍的钱。”
“你可真有钱。”曹秋成揶揄,“十倍,你洗一件才挣几个钱?”
“那你说怎么办?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还有一个原因是周晓红不敢告诉曹秋成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实在太凶了,她不敢硬顶着吵,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动起手来,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曹秋成没再说什么,可这件事落在了他的心里,周晓红开店多年,素不与人结怨。不知怎么的,他想起洪五那天说的话,
“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有可能……
无数的疑问一下涌上曹秋成的心头,吃晚饭的时候,他问道,“你最近还碰到什么事情没有?”
“呃?”周晓红望着他,他怎么会这么问自己,难道过去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偶然,和今天又有什么关系?
“有还是没有?”曹秋成赶紧又问,周晓红的反应其实已经证实了他的想法,洪五把心思动到了她的头上。
“就是钱包被偷了几次,之前也有人到店里来闹,可是没有今天这么厉害。”周晓红小声地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曹秋成气得把碗筷丢在桌上,她要是有个万一……
“我以为都是小事情。”周晓红被他的脸色吓坏了,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小事情!”曹秋成又气又急,叫喊道,“在你心里有什么是大事儿!”
他站起来走出厨房,在院子里掏出香烟抽起来,抽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老李,是我,打听一下,洪五的手下有没有一个黄头发的人。”
很快,老李给了曹秋成回话,洪五手下果然有个黄头发的小弟,成天顶着枯草一样的黄头发,所以得了个绰号叫“金毛狮王”,在洪五手下也不算什么大人物,就是耍耍流氓闹闹事什么的。
挂掉老李的电话,曹秋成又给张大龙打了一个电话,“大龙,从明天开始起你不要跟着我了,给我盯着洗衣店。”
第二天开始起,周晓红的身边多了一个保镖张大龙,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就差没跟进卫生间了,弄得周晓红有些吃不消,她觉得曹秋成有些神经过敏。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社会主义朗朗乾坤之下,还会有黑社会的存在。可不管她如何反对抗议,曹秋成就是不理她。
“你还是听成哥的话吧。”张大龙对生闷闷不乐的周晓红说道,“最近一直有人找矿上的麻烦,见动不了成哥就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
“这些人为什么要找矿上的麻烦?”周晓红问道,社会的险恶她还只是一知半解,哪里知道为了争夺矿产资源,临水周边发生了多少事情,财富累积的过程往往都是血腥的。
“还不是为了钱,这些人一分钱不投就想要股份,还要成哥每年给他们上交20%的利润,不给就闹事打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张大龙说道。
“那!”周晓红听了大惊失色,忽然想起前一阵子那个挖掘机司机,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看,那个司机也绝对不是意外,为了钱,白白丢掉一条人命,真是太可怕了。
“他有危险吗?”她不由得问。
张大龙笑了一下,“成哥是什么人,一般人别想近他的身,当初在部队,我们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成哥很有背景,别怕。”张大龙到现在也只听说成哥的父亲是个大官,至于到底有多大,他们谁都不知道,成哥自己也从来都是守口如瓶。
“背景?什么背景?”周晓红好奇地问。这个男人太神秘了,而自己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除了名字几乎一无所知。
“我也说不清,成哥从来不把这些挂在嘴上,我只听说他爸是个很大的官儿,不过我们谁也没见过。他和建辉哥很好,也许建辉哥知道。建辉哥你认识吧,就是这儿的公安局局长,听说家里也有背景。”张大龙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车,不管周晓红在不在听,只顾一个劲地叨叨。“他们俩算是正宗的官二代,不过人都很好,所以我们都愿意跟着成哥干。像我,要是没有成哥,哪儿来的钱回来家盖房子娶媳妇,我家的房子可是村上最好的,俺爹妈可得意了。等我和秀芳结了婚,绝对不让秀芳出来吃苦,俺们那儿消费水平低,靠我一个人的薪水就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听上去他还挺有义气。”周晓红说道。张大龙嘴里的这个他是她认识的那个他吗?他是好还是坏,是正还是邪?周晓红糊涂了。
“那当然!”张大龙像是不满周晓红口气上对曹秋成的不在意,“成哥招了不少部队上下来的人,有不少都是有本事却没后台的人,复员转业后找不到好工作,成哥就把他们招到公司来。像老李,就是矿场的总经理,转业的时候给分到地方上一个小派出所做户籍警,老母亲病了都没钱治,到处找人借钱。成哥知道后,二话没说就把医药费全付了,还让老李到公司工作,你说老李能不卖命吗?”
“真会做人。”周晓红小声嘀咕。
有张大龙成天跟着周晓红,普通地痞流氓岂是侦察兵出身的张大龙的对手,洪五在周晓红那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把目标转移到曹秋成的身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像对付地头蛇一样,干掉再说。
曹秋成把张大龙安排到周晓红身边后,又从省城调来另一个司机,为了安全起见,这个司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洪五摸清了曹秋成基本作息时间,打听到他这天要去会所,洪五并不知道曹秋成就是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以为他只是去消费的。
曹秋成回来的路上,夜晚的月色被乌云遮住,路上能见度不是太好,司机开着开着,发现前方有辆车挡在半道上,目测了一下,他们的车好像过不去了。
“成哥,有辆车好像坏在路上了。”司机说道。
曹秋成也看见了,是辆小昌河,一个男人正蹲在后轮位置像是在换轮胎,“不要停,慢慢靠上去。”曹秋成指示道,现在这个时候他要怀疑一切,任何事情都不能使他松懈下来。
车将要靠近的时候,那个男人站了起来,冲他们挥了挥手,司机又问,“成哥,过去吗?过去要硬闯。”
曹秋成观察了一下左右,又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看上去像是附近农民的样子,车里也没有别人,“停下来,观察一下再说。”他说道。
“哎!”司机把车停在距离昌河几米的地方,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用本地方言说道,“大哥,我车坏了,能帮个忙吗?”
司机只将车窗开了一条缝,“哪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