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还有几步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停了下来,“你傻吗?我让你滚就滚,你也不看看天气,不要命了吗?”是他的声音。
周晓红看清来人是曹秋成,急得想从地上起来,可路上太滑,怎么也起不来。
曹秋成气哼哼地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好像她只是一团棉花,丝毫不费力气。她的身上头发上落满了雪,进了开足暖气的车后迅速化成水滴。
曹秋成丢给周晓红一个抽纸盒,说道,“赶紧擦擦。”
抽了不少纸,周晓红才擦干头发和脸上的雪水,然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脾气那么倔,冻死你也活该!”曹秋成边开车边嘀咕。
周晓红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这种天气也没走出去多远,没等逃开他就又被抓回去了。
车很快回到别墅,曹秋成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周晓红直接进了浴室,打开龙头给浴缸放水,转身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你……你干嘛!”周晓红哆哆嗦嗦地叫。
“别罗嗦,把衣服脱了泡个热水澡,快点儿!”曹秋成脱掉她身上的大衣,丢在地上。
“我……我自己来,你出去。”周晓红拦住他的手,说道。
曹秋成看着她的脸,鼻子和嘴冻得红红的,脸色发白,可怜巴巴的一副模样,又后悔把她赶出了大门。
等曹秋成出了浴室,周晓红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钻进热腾腾的水里。温暖的水包围着她,眼睛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要不是门外传来他的敲门声,她恐怕要在浴缸里睡着。
裹着厚厚的浴袍,周晓红从浴室里出来,窗前的台几上放了一盘吐司和一杯牛奶。
“家里没别的吃的,将就一下,先喝点儿热的。”曹秋成把牛奶递给周晓红,说道。
“谢谢。”周晓红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
她饿极了,喝完牛奶,吃掉了所有的吐司。
躺在床上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依旧霸道地揽着他的腰,周晓红为自己仅仅一小时不到的自由默哀。
后半夜,曹秋成感到怀里的人越来越烫,好像抱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烙铁。他扭开床头灯,她的脸异常潮红,呼出的气都是滚热的。
她还是病了,发高烧。
曹秋成弄来一杯温开水,扶着她灌了下去,怀里的周晓红嘴里哼哼唧唧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曹秋成伏下身去,凑到她耳朵跟前,只听见她喃喃地喊着,“爸爸,妈妈,晓斌。”
正文 第十九章
19
梦中,周晓红见到了父母,好像她回到了过去,弟弟看上去好小,甜甜的叫着她“姐姐”。父亲在店前面干活,母亲在厨房里做着好吃的,她和弟弟在屋内和院子里进进出出打打闹闹,快乐极了。
那是夏夜,母亲把小饭桌端出厨房,一家人就在院子里吃晚饭,父亲给她夹了一条她爱吃的小杂鱼,弟弟被鱼刺卡到喉咙,她笑他是笨蛋,连吃都不会吃。
天完全暗了,她走进屋里拿什么东西,可出来的时候,院子哪有父母的影子,弟弟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她慌张地大叫,“爸爸,妈妈,晓斌……”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了?晓斌,出来!不要躲了,我看见你了……”她不停地喊。
可任她喊破嗓子,父母和弟弟就是不出来,她急得哭起来,“爸妈,晓斌,出来吧!别吓我!”
“别丢下我,把我带上……”她跑到店前面,对着寂寥的小路上大喊,边喊边朝外跑,她要追上他们。她追上了大路,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父母不见了,晓斌也不见踪影。
“晓斌,晓斌,你躲哪儿去了?出来,别玩了,姐姐害怕。”她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哭喊。远远的,她看见前方有个人影,她追了过去,是弟弟周晓斌,可每次等到她快要追上的时候,弟弟又跑远了。她好累,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病中的周晓红极不安分,哭闹,拳打脚踢,曹秋成把她抱得紧紧的,拍着她的后背,“醒醒,你醒醒。”
周晓红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他焦急的脸。
“怎么了?做梦了?梦见什么?”他问道。
周晓红烧得稀里糊涂的,只觉得可以告诉眼前这个人她的恐慌,“爸妈,还有晓斌,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走了,不要我了。”说完,抱住曹秋成的胳膊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了,你只是做梦,是梦。”曹秋成安慰她。
周晓红抬起脸,征询地说,“真的?是梦?他们没有不要我?”
“没有,没有不要你。你在发烧,烧糊涂了。”曹秋成小声回答。
周晓红笑了,虚弱地笑,嘴里喃喃低吟,“那就好,等我病好了就好了。”
“是的,等你好了就都好了,睡吧。”曹秋成把她放在枕头上,周晓红配合着闭上眼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周晓红始终高烧不退,别墅里除了水什么药物都没有。曹秋成觉得不是办法,可又不能挪动她,想了想,只好打电话找王建辉。
王建辉在黑暗中摸到手机,以为是局里出了什么事,警察就是这样,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等接通才听出是曹秋成的声音,半爬起来,抱怨,“我说哥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给我找个医生来。”曹秋成哪管他这些,开门见山地说。
“啊!”王建辉抓头皮,“医生?你病了?受伤了?”
“不是我,别那么多废话,给我找个医生过来就是,快点!”说完,曹秋成不等王建辉回话,结束了通话。
王建辉对着手机直犯嘀咕,“大晚上的,让我上哪儿给你弄个医生出来,我又不是变魔术的。”
嘀咕虽嘀咕,可王建辉没白在临水待了这么多日子,一个小时后,他带着一个女人上了曹秋成的别墅。
“哥,这是单医生,单医生,这是我老战友,曹秋成。”王建辉利索地给两人做了介绍。
“麻烦你了,单医生。”曹秋成对着被王建辉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单真说道。
“病人呢?”单真没好脸色,半夜三更被个黑大汉似的王建辉带出来能有好心情才有鬼,“我是外科医生,不一定管用。”
“没关系,她是发高烧,一直不退,我怕她脑子烧坏掉。”曹秋成说着,把单真和王建辉领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