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1 / 1)

桑洱也很喜欢它,主要因为它是沉甸甸的金子,又好看又值钱。

走着走着,伶舟缓下了脚步,像是之前上街遇到不懂的事情时一样,低声问她:“之后我们还要做些什么?”

桑洱摸了摸下巴:“接下来嘛,我们去看一下喜糖吧。虽然没有宾客,但派给宓银,让她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夜幕降临,桴石镇华灯亮起,街上人潮涌动。

自从在裁缝铺里当着外人的面承认了双方的关系,又订做了婚衣,就像是未来也跟着一锤定音了,不会再有她不想要的变数。

这一路走去,桑洱不再避讳地挽着伶舟的手臂,神采飞扬地嘿嘿笑着,快活不已。偶尔与小贩或者面善的路人发生了对话,她也要拐弯抹角,硬是把话题转到她和伶舟的关系上,诱使别人好奇地问起他们的关系。

仿佛就等着他们问这句话,桑洱立刻就绽开了笑容,欢天喜地地抢答:“对,我马上就要当他的夫人啦!”

“我们马上要成亲啦!”

恨不得把这件事昭告天下,让全世界知道她的快乐。

最开始,她的回答还算是实事求是。但答着答着,答案就暗戳戳地变成了:“对,我就是他媳妇儿!”

伶舟:“……”

礼还没成,就迫不及待地在别人眼中把关系坐实了。

仿佛每答一句,就是在往他的身上盖一个章,将他圈为领地。

这一晚上,伶舟听她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他罕见地没说什么。相反,她每说一句,他胸膛左边那个惯来死寂的地方,仿佛也温热和熨帖了几分,那是他不懂的感觉。但他并不讨厌。

只就是偶尔有点走神,眼前会晃过在裁缝铺里回想起的那些稀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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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下,婚服算是赶制出来了。

因为时间紧迫,两套婚衣自然不会很华丽,刺绣图案比一般人家的还要简单,但是针脚还是挺整齐精致的。

宓银这段时间非常嗜睡,体型也果然见风抽长了。某一日,她突然就从一个三岁小孩儿,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

刚得知了他们要成亲时,宓银惊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过,她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向来很高,很快就自告奋勇,表示要帮他们准备婚礼。

怎么说也是婚娶之事,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平时起居作息的屋子里,对着简陋的白墙举办。好在,就在这附近的山里,他们偶然找到了一座月老庙。庙里有点破旧和狭小,月老像也粘了蜘蛛网。但打扫打扫,再贴上红窗纸,还是可以暂时挪用为拜堂的地方的。

到了吉日当天的傍晚,橙红的天际飘来了灰蓝的乌云,山间飘起了微微细雨。西边天空是晚霞,东边天空笼罩着雨雾。晴雨共天,蔚为壮观。

在雨下起来前,他们就抵达了月老庙。临近拜堂,才发现有一样东西漏拿了。

到底第一次操办婚事,宓银帮着收拾东西时,漏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那就是与婚服匹配的红盖头。

要是缺了它,就仿佛缺了点正式的味儿。

伶舟脚程最快,留下一句“我去拿”,就动身离开了。

如果放在普通人家里,拜堂前搞出这样的乌龙,还要新郎赶回去拿红盖头,说出去是要被笑话的。但人类的规矩在他们这一场荒诞、随意又有些郑重的婚礼里,好像都不必遵守。

在月老庙简陋的后堂,桑洱换好了那袭火红色的婚服,转头,看向窗外。

雨点噼里啪啦,越下越大了。晚霞渐渐隐没在雨云后,远方的山脉轮廓也看不清晰了。

伶舟已经去了很久了,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呢?

宓银坐在她旁边,托着腮,长吁短叹:“好久啊,主人怎么还没回来啊!”

“再等等,外面下着雨呢。”

这时,一阵山风吹进了月老庙。两支红烛的火焰晃呀晃的,其中一支扑地灭了,还没立稳,砸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

“哎呀,怎么倒了呀!”宓银跳了起来:“主人的主人,你等着,我去拿新的,重新把它点上!”

不等桑洱叫住她,宓银就“哒哒哒”地跑了。

月老庙没了一盏烛灯,光线昏暗了几分,那尊经年累月、已经有点褪色的榆木神像,仿佛笼了一层飘摇的纱。

桑洱站在殿中,仰起头,看着月老那张慈蔼的脸庞。

本来,按照桑洱的预想,伶舟应该最迟在昨天就会清醒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拖到了婚礼的这一刻,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难不成她的判断有错,没猜中作者的安排?

因为伶舟一切如故,桑洱也不能OOC,自然不可以叫停这场婚事,只能继续保持着高兴的模样,等候着拜天地的时刻。

正有点儿心烦意乱时,庙外忽然有银色电光一闪,照亮了山间。

伴随着“轰隆”的雷声震鸣,一道黑影被拖长了,啪地照在了桑洱的衣服上。

桑洱微微一惊,回过头,就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打着一把水墨画油纸伞,正从雨幕里走来。

那是伶舟。

他艳红的衣衫被雨打湿了一小半,手中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红盖头。打伞的那只手往侧面垂下,雨水连成了线,沿着伞面褶皱,不断坠落。那张如玉的面容,静静地看着她,喜怒莫测。

桑洱与他对视,头皮窜起了一阵轻微的麻意,一种直觉袭上了心头,可她还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伶舟?”

“嗯。”伶舟朝她走来,目光瞥向旁边的红烛:“在做什么?”

桑洱搓了搓手,说:“有一根蜡烛熄灭了,宓银去了拿新的。”

伶舟低头看着她,片刻后,淡淡道:“你真的想当我的妻子吗?”

眼前的小妖怪迎着他的目光,仿佛有点羞涩,那张普通得不值一提的脸,在红衣映衬下也有点泛粉,点头承认道:“我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