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的反应像单细胞生物, 有着惊人的直觉，但又有点耐人寻味, 他感知了一下：“嗯，杰前辈没说谎。”

七海忍不住说：“你是人形测谎仪吗？”为什么那么莽啊，平时就算天然，也有基础的读空气技能啊！

“当然不是。”灰原道，“我只是这么觉得的。”

没一个人阻拦夏油杰，说到底, 他们的立场不那么纯，家入硝子主动?端起大?吟酿, 歌姬是酒桌上的菜鸡，爱点的酒却很有气概，等服务生再上一套碗筷后?，家入硝子给夏油杰满上：“昭告回?东京了？”

“只是打个小小的招呼而已。”他是这么说的。

家入硝子嗤笑?一声，这人，分明是表现他对京都的掌控力啊，花边新闻只是顺带着，想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东西都会像执政党与在野党，在五条悟与夏油杰的带领下争相?进步吧。

别?说他搞不搞得定御三家，压制还?是没问题的，正如同碍于世俗的规定与考量，五条悟跟东京的高官们也互相?牵制。

酒桌上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很快，话题又回?到了夏油杰身上，醉鬼歌姬执着得惊人，没得到答案，她才不会放过夏油呢，接连询问。

夏油看似抵挡不住，投降似的举手道：“近衛悟子，她的名字。”

近衛……

家入硝子问：“怎么写呢？”

夏油以手指为笔，在桌面上书空。

七海看见了，是有些震惊：“是那个近衛吗？”

灰原对家系不大?熟，没反应过来?，家入硝子提醒她似的吹了口?哨：“是真的大?小姐。”

杰矜持地颔首。

硝子又宛若不知道似的，表演道：“是你也不奇怪。”

这场合还?真考验她的演技呢！千万不能笑?场啊。

别?说是灰原了，哪怕是七海，在这气氛下都要发问，夏油杰并不避讳谈论近衛悟子，几?杯酒后?，就了解得差不多了，也没谈多久吧。

在夏油杰的口?中，近衛悟子是常见的归国子女?，天降系大?美女?，被叔父带着参加酒会，跟盘星教的教宗相?遇，从此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进入蜜月期且订婚。

都交换戒指了，可不就是订婚吗？

七海听在耳里，教科书般的闪电恋爱，却古怪极了，说到底，夏油杰并不是醉心于恋爱的人，与普通人，与不知根底的普通人展开热恋，这实在是太不夏油杰了。

结合庵歌姬的吐槽与灰原的“替身”之问，配合他扑朔迷离的笑?容那其中真有幸福的滋味吗？七海建人并不认为，他是永远的独身主义者，却也是见过沉浸在爱河里的男男女?女?。

夏油杰不是他们的一份子啊。

五条悟的快乐都真切许多，即便熟人都知道，他的恋爱中混杂过多的不纯粹，可仔细想想，成年人真有纯爱的吗？这几?个月他的幸福、他的笑?容、他甜蜜得冒泡的炫耀是真切的，那就够了吧。

要问吗？要提醒吗？说到底不管自?己的事，但……

*

凌晨一点结束了酒局，共喝了两小时。

五条悟这个时间?或许在做任务，或许不是，在场人却不约而同没有喊他，灰原大?概想喊，被七海狠狠按下去，七海想，这局势，不能更乱了。

家入硝子一直都有点看笑?话的味儿，出店后?她扛着歌姬，悠哉地招呼：“我先走了，你们自?便。”又特意?跟夏油杰说，“以后?来?东京，别?忘了喝一杯。”

“那当然。”

灰原说：“我跟七海坐计程车回?去，这么晚，地铁早停了，要载你一程吗，杰前辈？”

“你们去哪个方向？”

“港区。”

夏油杰说：“我要去中目黑，不顺路，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他有虹龙特快乘坐。

既如此，灰原也没有特别?挽留，等计程车来?后?，就跟七海一同钻进去了。他们两人买的公寓不挨在一块，却也隔得不远。

眼见车后视镜里的夏油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憋了三小时气的七海忍不住了，对灰原说：“你问得太直白了。”

直白是他的风格，但这样?的，还?是第一次啊。

灰原却说：“那个啊，是硝子前辈让我问的。”

七海；？？？

灰原毫无负担地将?人卖了：“他的事情我前两天就知道了，于是啊，我去问了硝子前辈。”灰原的后?背松弛地陷入车背软垫，“你看，时机不是很特殊吗？悟前辈的婚讯传得沸沸扬扬，杰前辈那儿忽然有了现实爆料，于是我问硝子前辈，会不会是专门用来?气人的替身。”

七海：！

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不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以他们的性格，不是会找替身的类型啊，北小路给我的感觉也有点儿怪……”灰原自?问自?答，“或许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呢？”

很可惜，七海并不是直觉生物，他将?话头拉了回?来?：“她怎么说？”

“她说她也不知道，让我直接问当事人。”灰原说，“我想着也没有见杰前辈的机会，专门发条短信问又太大?费周折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机会。”

他敏锐得像柯南：“会不会硝子前辈早就知道，他要来?东京？”

七海否认：“应该是不可能的。”他们避嫌很多年了。

灰原若有所思：“是吗……”

“算了。”他忽然想通了，“说不定最近就有结果了，两位前辈都要参加姐妹校交流会，一定会擦出火花吧。”

七海：“……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