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怕谢晚吟不高兴,毕竟母女分离,除了年节的问安,其余时间,都不曾见过面,二小姐大了,也是个要强的性子,这母女之情,就愈发的淡薄了。

谢晚吟知道吴妈妈的为难,她都来了,自是要去拜见楚执柔的,她唯一的亲生母亲,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完全舍弃她的人。

只是她们都不愿,往对方面前多走一步,性格都强,屏障愈厚。

这次,谢晚吟先走到她面前。

她进了佛堂,朝跪在蒲团垫上的人磕头,轻声说道:“娘,女儿打扰了。”

穿着素袍,头发盘起的女人,微微睁开眼,凝视佛像。

烛火跳动,映出她脸色苍白,眼神灰败。

可刚刚那一声娘,却让她古井无波的眼里,出现了一抹异样。

她缓缓起身,看向跪在身后的女儿。

她似乎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第11章 男人薄情寡义,女人经济独立

这张脸,愈发的明艳照人,妩媚娇俏,眼眸灵动,透着少女的清妍,又有几分稳重,细看之下,那气度竟是不输皇室贵族的。

楚执柔有些恍惚,与她上次来请安之时比较,女儿好似一夕之间长大,让她连消化起来,都仓促不已。

谢晚吟安安静静的跪着,她察觉到楚执柔的诧异,疑惑,担忧,最后到她平静下来,叫她不必拘礼。

她提起裙摆,坐在了楚执柔的对面。

“娘常年礼佛,虽心诚,也要注意身子,莫累坏了自己。”谢晚吟开口,轻声关怀。

楚执柔嗯了一声,随即便说起了她近日发生的事,“翊王那边,你有什么心思,娘都阻拦不了你,只是有番话,再不好听,娘也要说与你知晓。

世上男子皆薄情寡义,爱你的男人,都未必护你一世周全,更何况是不爱你的男人,你若非强求,只会落的个凄惨自抑的下场,不如另择旁人,哪怕门第差些,你也能把控得住。”

“我知道了,谢谢娘教诲,我以后不会再想翊王了。”

谢晚吟听话,点头的动作里,都透着认真。

楚执柔以为她会发脾气,可她这么温和的答应她,还说不会再追求翊王,实在出乎意料,她又忍不住怀疑。

“娘今日叫吴妈妈出来,肯定不止翊王的事要告诫我吧?我与苏辞秋争铺子, 娘可听说了?”

谢晚吟打断了楚执柔其他想法,直接了当的,切入了自己想谈的话题。

楚执柔脸色微沉,“我听说了,那铺子本就是我带来的陪嫁,你拿走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有些蛇蝎盘踞其上,日子久了,便觉得那是自己的东西。”

“所以我要将那些都拿回来,但我眼下缺钱,遇到了些困境。”

谢晚吟猜测,她娘前世还能源源不断的给她送钱,哪怕是经过了王府下人的层层盘剥,还暗地里支持了她好几年,手里定还是有钱的。

只不过前世她没脸直接拿,用着也于心不安。

如今她要做自己的事,以后打下基础,带着她娘过好日子,就方便开口跟她提起了。

楚执柔眼底没起什么波澜,让吴妈妈把自己床底的小箱子搬出来了。

吴妈妈打开给谢晚吟看,里面有好些是楚执柔最爱的首饰头面,还有一沓沓银票,金锭,加起来能养谢府几年了。

“这都是老太君给夫人的私房,跟随嫁妆一起从江南抬来的,但这些都没记录在嫁妆单子上,是夫人自己可以支配的银钱,小姐如今缺钱,夫人都给您了,您拿去做想做的事吧。”

吴妈妈一脸欣慰,楚执柔也是这个意思。

她搬到佛堂的那一天,就用不上这些俗物了,放着积灰,将来也不过是给谢晚吟做嫁妆的。

不过她如今要用,要去争权,为自己夺利,她心里替她感到高兴,所以即便她全都拿走了,她也没什么怨言。

谢晚吟感谢楚执柔对她放心,她收了银票和钱,准备带走,但把首饰头面都给楚执柔留下来了。

她细心的察觉,这些上面,都有特殊的印记,又没有记录在嫁妆单子上,定是有什么含义的,不能随意挥霍了。

楚执柔看着留下的首饰,眼神复杂,却也没说什么。

她还未及送谢晚吟出佛堂,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时章像一阵飓风似的刮过来,怒目阴沉。

楚执柔眼看着他抬起手,下意识便朝谢晚吟护了过去。

“啪!”

一巴掌扇在楚执柔的脸上,力道大的她和谢晚吟一同倒了下去。

“夫人。”

“小姐!”

雪蘅和吴妈妈扑过去扶,四人摔做一团的垫在地上,才没伤的狠了。

谢晚吟把箱子交给雪蘅,连忙扶起楚执柔。

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也破皮,血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猩红又刺眼。

谢晚吟眼底骤然凝聚起一股寒气,望向发怒的谢时章,“爹有怒气要责罚谁,便找准了人,伤及无辜,只会让谢府的人更是非不分,来日告上公堂,损的是爹的官声和谢家全族的脸面。”

“你还有脸说?”

谢时章本就没发完火,被谢晚吟戳中怒点一挑,心里的火更像洪水一样倾巢而出,“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从姨娘手里抢铺子,不懂经营就胡作非为,赶走做了积年的老管事,为父权当你是在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