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神色严肃,一直听她说完,一双眼睛在夜色里变得格外幽深。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说道,“小遇,金万的案子,你接不接,你想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掌管的盈讯基金无关。”

苏哲的声音平静冷淡,一改在家里时说话的语气,“大家都在生意场上,难免有各种交集,有了交情。但是,做生意,不是交情不交情那么简单的事。”

苏遇知道,这是大实话。

她还想争取,“哥,你要是帮了金万”

苏哲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的打算,但是,我也有我的考虑,要不要帮助周长东,那得看他给出来的,是不是我想要的。说到底,这件事,那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苏遇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是的,她哥要什么,或者,究竟是否有别的打算,她不清楚。

毕竟,千寻与宝科的收购与反收购之争,盈讯持有或出让宝科的股份,哪一笔生意,哪一项决策,牵扯到的都是过亿的资金,这背后都是站了无数的投资人,即便是家人,也不可能就为了卖个面子而去做这笔生意。

苏遇不由想起了周长东的话,是啊,久经生意场的人,视线抵达的地方都只有利益,与利益无关的,都得退后一步。

“哥,如果我能争取到你和周长东面谈,你还是可以去谈一谈的吧?到时候,做与不做,你自己决定。”

苏哲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妹妹,有些感慨,“小遇,我好像有点知道,你为什么能在资产评估这一行闯出点名堂来了。”

苏遇笑笑,径自推开车门下去,迎面扑来的夜风,沁凉凉的打在脸上。

和苏哲分开后,苏遇站在小区门口。

尽管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她还是给金万老总林永生打了一个电话。

“林总,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行动派大抵都不如此,想什么就去做什么,马不停蹄地与时间赛跑。

电话那头的林永生没有计较,“没事,小苏,你说。”

“林总,我想跟你说的话,也许有些冒昧,但真的很重要。我希望,金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卖掉那套新型材料的专用设备。”

电话那头林永生沉默了片刻,咳了一声,才问道,“你把握有多少?”

林永生的答复,让苏遇有些混沌的心思,顿时有了定数。

他没有问她不能卖的理由,也没有追问她别的任何问题,而是把握有多少。

“林总,在没给您打这个电话前,我没有任何把握,但是现在,我的把握至少有一半。”

“我有我的途径,我会将这套设备合理高评,能让金万以最公道的价格卖出去。”苏遇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却很坚定。

“小苏,上次边言的饭局,看到有你在,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做的。”林永生在电话里问道,“但是,你是以哪家公司的名义来评估?信通?还是基德?”

苏遇听出了林永生的言外之意,她回问道,“林总,以哪家公司的名义来做,对金万来说,重要吗?”

林永生却答非所问,“我约了程安明吃饭,明晚 7 点半,龙门浩老街,既下山酒店。你到时候找个由头,站包间外听听。”

林永生的声音带着严肃,“有些事情,得你自己去发现,去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总。”苏遇一点即透。

一阵夜风吹来,凉飕飕的,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这风吹得让她觉得,心也有些凉凉的。

林永生继续说道,“小苏啊,外界都以为我山穷水尽了,但是你觉得,我会没有后手吗?”

苏遇并不意外,“林总,您能整合的资源,不是我这样的小辈能够想到的。”

林永生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就算山穷水尽,也不代表,我就会被别人践踏。明天的事情过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做金万的评估。如果你要做,是以基德还是以信通的名义来做,我要你一个答复。”

“好,林总。”苏遇利落的答道。

第二天,苏遇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她起来冲了个澡,化了个妆。

随后,苏遇约了林乐辰来龙门浩老街,把他一直嚷嚷她欠的饭给还了。

龙门浩老街,历史悠久,是重庆被迫开埠,众多外国资本由此进入重庆的见证。

最近,老街上有家网红餐吧爆火。

坐在餐吧临崖的露台上,一抬头就能平视横跨长江的东水门大桥,红色的桥体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夜愈美丽。

大桥上面通车,下面过轻轨。

每当轻轨驶来,与汽车同过大桥,就有人举起手机对着大桥拍照。

餐吧周围,散落着民国时候各国使馆旧别墅。

门口,苏遇正在跟服务员讨论座位。

一旁,林乐辰手里拎着两个摩托车头盔,低头踢着花池边的小石子,常年泡在学校篮球场上,他的身材健壮而匀称。

有路过的美女,回头打望他。

“订了位置,但人太多了,只能跟别人拼桌了。”苏遇跟林乐辰说。

“拼桌就拼桌,姐姐不介意我就不介意。”林乐辰伸手搂她。

第11章 小奶狗和老干部

苏遇瞥了他一眼,“嘴挺甜的啊。”

林乐辰低了头,凑到她耳边,“姐姐,我人更甜呢。”

苏遇瞪了他一眼,林乐辰看着她,抿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