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姜冉抓起案上礼单砸向他面门,“聘礼里那块玉佩,还是你送姜月的定情信物吧?呵,你就这么喜欢玉佩,你到底送过多少人玉佩?林家这般节俭,连定亲物件都要循环再用?

林蓝枫,你不妨再抬眼看看这白灯笼,姜月才死了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她死了,就死无对证,你就可以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一人身上,你还能当回你的翩翩公子?”

姜国儒拍案而起:“逆女!林家乃世家大族,岂容你放肆!”

“世家大族?”

陆氏清冷嗓音自屏风后传来。

她今日罕见地身着一袭月白色蜀锦褙子,鬓边的珠翠流苏晃着冷光,“老爷莫不是忘了,姜月还尸骨未寒,杀害她的凶手还未查明,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女儿?

再说了,这位林公子与姜月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贸然同意这门亲事,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姜国儒被噎得脸色铁青,林蓝枫见状急道:“夫人慎言!我与二小姐清清白白……”

“林公子不必狡辩。”

陆氏抬眼示意桂嬷嬷将一叠信笺掷在地上,那些不是旁的,正是当初姜冉让春桃搜出来的姜月私藏的情书。

姜冉愣了愣,她未曾想到,这些证据竟然被陆氏好好的收起来了,恐怕她就是担心证据会被人销毁,担心自己会有理说不清。

事实证明,陆氏未雨绸缪是正确的,今天这些情书再次被派上用场。

陆氏沉声道:“这些秽物,是当初从姜月妆奁暗格搜出的。你若清白,敢不敢当着姜氏宗亲的面,对天起誓?”

林蓝枫额角渗出冷汗,姜国儒却拂袖喝道:“陈年旧事何必再提!既然林公子是诚心诚意求娶,冉儿,今日这婚事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为父在此,由不得你造次!”

“由不得我?”

姜冉忽然轻笑,眼底寒芒乍现,“既然父亲这般喜欢林公子,不如自己披上嫁衣嫁过去如何?”

第30章 我要和离

姜冉的话如利刃刺破厅中死寂。

姜国儒额角青筋暴起,抬手便将茶盏砸向姜冉:“你这逆女!平日里教你贤良淑德,你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你身为姜家嫡女,不谨言慎行,尽做些离经叛道之事,置家族颜面于何地?置三从四德于何地?

你说话做事可有半分顾及家族名声?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还有这祖宗定下的规矩?”

空气仿佛一瞬凝固住,姜冉完全没料到姜国儒竟对自己动手,呆呆立在原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瓷片擦过姜冉鬓角,血珠顺着白皙肌肤滚落。

姜冉身形一晃,她抬手抹去血迹,冷笑一声:“父亲砸完了?呵,您说我离经叛道,可您今日动辄打骂,可有顾及父女情分,还有三纲五常?

女儿虽为女子,对待事情也有自己的主意,就算您将女儿打死,我也绝对不会如您所愿嫁给林蓝枫。”

林蓝枫见状急忙作势要扶姜冉:“姜小姐当心……”

“拿开你的脏手!”

姜冉甩袖避开,绣鞋碾过满地碎瓷,“林公子若真有心,不妨说说,你我不过几面之缘,我一个厄运缠身的弱女子,如何能使得你要以半数家产迎娶?”

林蓝枫的锦靴踩过满地茶渍,故作关切地走了过去:“姜小姐,何必闹得这般难堪?感情这种事情,又岂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呢。

不过待你我成婚后,我定会加倍的对你好,终有一日你能看见我的真心。”

看着林蓝枫在众人面前给他自己立深情人设,姜冉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若非自己死过一次,恐怕也要被这厮自导自演的深情戏码蒙骗过去。

林蓝枫愿倾尽半数家产只为娶她过门?

呵,给姜国儒画了这么大一个饼,怕是知道她姜冉根本活不到婚礼那天吧。

“成婚?”姜冉眼里带着一丝讥讽,“林公子不妨拿这话去问问九泉之下的姜月,我想她应该会非常乐意的吧?”

林蓝枫脸色骤变,姜国儒却暴喝道:“够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这婚事由不得你!”

他转头对管家吼道,“把大小姐关进祠堂,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在管家的眼神示意下,四名家丁持棍围拢,却在触及姜冉冰冷目光时迟疑不前。

角落里夏姨娘捻着帕子轻笑:“大小姐这般烈性,倒让我想起当年边关那些蛮族女子。”

“谁敢动她!”

陆氏的声音并不高,却让满堂之人都为之一颤。

她缓缓自屏风后转出,月白裙裾拂过满地狼藉,忽然拔下云鬓间的金步摇,握紧在掌心,尖锐尾端抵在喉间。

“夫人这是作甚?”姜国儒瞳孔骤缩。

珠翠在剧烈颤抖中簌簌坠落,她眼中燃着从未有过的决绝之火:“老爷今日若逼冉儿嫁人,我便血溅当场,让全帝都的人看看姜家是如何逼死发妻的!”

姜国儒惊得倒退两步:“你……你疯了不成?”

“疯的是你!”陆氏步步紧逼,金钗在颈间划出血线,“当年你求娶时指天誓日,说此生绝不负我。

如今为攀附林家,连亲生女儿都要当作货物买卖。姜国儒,你且摸着自己良心,可还记得从前你曾对我说过什么?”

厅内鸦雀无声,林蓝枫悄悄退至门边。

陆氏不等姜国儒回答,自顾自念道:“你说陆家女端庄贤淑,定能助姜氏光耀门楣。不论富贵贫穷,都要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姜国儒脸色铁青:“陈年旧事提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