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路被接到平城一零五医院――和市院省院州院不同,去了才知道这家可是做过很多“高秘妇产”的私生子后花园――发现来人不仅齐全,且全的过于隆重,心底一个翻江倒海。
谢俸这边,来的是谢安平和惊雀公主,说是已经孩子送回了家的。谢俸的本人可能还不知道怀孕的事,正在酆州军方阵里守最后一班岗。
姜宴这边,父子二人都来了,姜宴见到他就围在了他身边,说话逗趣,端茶送水,可把朱首富的脸给看黑了。
而最令陈远路意外的是,宫中代表.......舍舍没来,来的却是边颐。
他本一开始还没把边颐跟宫里划上等号,还在想这人这么忙,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却听边颐说:“佛爷不便,指示我来听个大概,回去好跟那位弟弟说到。”
心中一紧,陈远路想,竟是连元檀也知道了他的怀孕。
一群贵人坐在休息室里等他B超还有各种化验单,朱承乾坐不住,干脆跟着姜宴一起当起了“临时丈夫”,呃,“临时公公”。
有道是质疑、理解、成为......你让他跟那些个宫味十足的政界人在一起,那又得折寿。
再说了,他也真比其他人更重视,听雁儿说,头两胎正好就是他那两发小的,那么这三胎――居然真的能有三胎!――总该轮到朱家了吧。
总不能,哈,好事都给元家谢家的夺了去,陈远路看来是个难得的易受孕体质,易受孕可不是单指容易怀,也指待孕周期长,持久.......五十多的人儿怀孕,太难得!
朱承乾也是有私心,若是这一胎真能是雁儿的,好歹也了了雁儿一桩心愿,将这年少就烙上的执念给消磨去,以后好好接班,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
“胎儿近三周,虽然可测,但成功率低,指标不准,我们建议最少八周后再测。”
医生拿着验孕结果,满头冒汗,这阵仗,哪是“金贵”二字能概括的,怕是天神下凡,王母再世才能让这些个贵人共聚一堂,只为认领一个......胚胎。
“需要注意的是,谭先生虽然成功受孕,可身体状况不太理想,需要精心调养、修养、滋养,切不可随意乱动,操劳,当然这些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只是作为医生,该叮嘱的都得叮嘱到,从今日起就得当成十级保护动物一样照顾,毕竟年纪到了,和之前生育不能同日而语。”
医生轻咳,展开体检报告,并投影展示,一板一眼,认真负责,绝对要在众位领导贵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谭先生的具体问题我现在一一给大家解读,让大家充分领会、了解谭先生的需求,让孩子能在最营养安全的空间中长大,母子健康,舒适生育。”
陈远路由衷的感慨,自己的脸皮是比以前厚了,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在众目睽睽,众星捧月之下保持端坐,除了脸皮有些发热外,没有其他羞涩......好吧,大概耳朵尖尖也红,眼皮也觉得发重抬不起。
做贼似的借由喝水让目光匆匆扫一圈“群众”,意外的是明明来的几乎都是男性,可各个听得格外认真? 喂喂,跟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有什么关系。
心底翻了个白眼,尤其是谢安平,他对其印象极差,你说旁人吧,想看他就大大方方的看了,目光锁着,持续灼热,他能受住,可委员长呢,又要有威严又要有私心,那视线是一会儿扫一下,一会儿飘过来,弄得他可烦!
“姜宴,我搬到你家住好不好,带小鹰雪儿一起,你、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们朱家大宅占据熹平最好的位置,冬暖夏凉,日光充足,最适合孕夫调理......”
陈远路低声跟边上的男人提前知会,谁知道所有人的耳朵都高高竖起,话没说完,朱承乾就立刻表态。
“当然欢迎,在我家没那么多规矩,想怎样就怎样,我们朱家就有私人医院,二十四小时待命,觉得无聊烦闷了,还能让分家每天排几个可心人过来逗趣,分家人丁旺,也有同龄人陪.....呃......陪你家龙凤胎玩耍。”
朱姜宴听的满头黑线,他可离开大宅好多年了,从国外回来后就搬到市中心的房子里,地理位置和采光也都不错......他爹倒好,生怕自己一说换房子了,路路就反悔不干了,在这夸下海口,大肆画饼,当年到底是谁说打包滚蛋的啊......唔,好像是只叫了自己打包滚蛋。
“西围西妲是我们谢家的孩子,哪有住进朱家的道理,朱总也不比如此着急,等八周后验亲结果出来再讨人也不迟。”
谢安平果断挡住朱承乾的殷勤,眉头紧皱,他们这些家族,哪里会嫌孩子多,巴不得子子孙孙福绵悠长,一月不见,陈远路养得皮肤粉润透亮,又天天与凤儿相处――他可知道自家儿子多晚都要回家睡――那么,中招的几率自然比其他人要高。
真是妖物,他这种古板之人居然都不会先责怪陈远路的“水性杨花”,住着谢家的房子,睡着谢俸的床,还能跟别的男人有染,却是认真盘算起中上他谢家种的概率来,属实可笑。
若是被旁边的惊雀知道,怕是连自己丈夫都不认识了。
“我也同意八周后再定夺,不过看起来谭先生在委员长那儿住的并不顺心,遵循医嘱的话,还是该以孕夫的想法为主。”
边颐施施然地开口,不疾不徐,扔出另一项选择,“兰亭别苑的房子还在,当年就是按孕夫的需求装修的,前段时间我请人打扫了一番,正适合入住。”
话有停顿,边颐的眼神移向陈远路,看到他似乎要张口拒绝,又立刻扔出了另一枚重磅炸弹。
“或者谭先生念旧,可以考虑那套老城区住所。老人孩童,人间烟火,还是一如往常,十年过去,那边却并无太大的变化,而那套房子也重新装修过,有空可以回去看看,或许会很惊喜。”
“谁允许你动我的房子的!”
陈远路大惊,脱口而出,可边颐的说辞跟准备好了一样,道了歉,又表示如果他不干预,已死之人房子早就该回收。
“是林心不懂这方面问了我的太太,我太太再问了我......我便自作主张,把这套房子保了下来。”
几句话说的陈远路没脾气,被林心、太太、已死之人这样的字眼给打的措手不及。
对......边颐才是真正的有妇之夫,这一个月里看新闻也能看到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的一面......可是、可是就是这个人,前段时间还在军部的女厕里卑躬屈膝的为他舔逼口交!
陈远路的脸色难看起来,被姜宴迅速发现情绪波动,一记眼刀飞过去刮边颐,边颐扶了扶眼睛,说了句让谭先生自己考虑,便闭嘴了。
自然是故意说的那些,刺痛对方的同时也刺痛自己,心情糟糕、恶劣到极点,陈远路不仅没有走成,而且两个孩子都牢牢攥在手心,现在甚至于又怀了的第三胎!
他不再是那个会听他的话,参考他的建议,依赖自己,遇到问题让自己擦屁股的傻路路了。
总之,多方会谈并未谈出什么头绪,反正没有人同意“放手”陈远路,陈远路在听过边颐的话后心情也差到根本坐不住板凳,那些报告、片子、药品都被朱承乾先一步拿走,铁了心的要拿住人,姜宴心神不宁又哭笑不得,眼看委员长气势汹汹的来了,赶忙拉着陈远路先避开,这边去找惊雀公主从中调解下。
总归,还是要顺着路路的意不是吗?
他再一次在心底强调,可是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硬物,又深深吸了口气。
一转头,却发现陈远路竟是趁乱跟边颐走到了休息室里间,还轻轻掩上了门。
头皮发麻,朱姜宴心里“轰”的炸开,握紧口袋,那一瞬下定了决心。
“怎么,难不成边州长还想效仿上次在军部的荒唐?”
陈远路刻意与边颐拉开距离,又郁闷自己居然真的看到对方轻轻招手,就不受控制的跟了过来。
“佛爷有件东西要我带给你。”
边颐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件用牛皮纸包装整齐的方块递过去,陈远路愣了一下,才抬手接过,很轻,纸皮底下是柔软,会是什么?
他在边颐的注视下,手指拂过中心的漆印,打开那牛皮纸的一角,淡淡的檀香味从中飘出,令人恍惚,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艳红。
他伸手进去摸,针线细密,再仔细看,露出的那一片布料上是娇媚多姿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