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瞬的释然,又或者是他也进入到了“疯子”的状态。
黑掉的手机里藏着小小的机缘巧合,彼时疼痛难忍,担惊受怕,无法与谢俸沟通又无法原地消失之时,刚刚挂掉边颐的电话的他看到了新来的图片信息。
和之前他发的天空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夜幕挂上圆月。
【比起白日,我更倾慕于夜色,十五将至,今夜圆月已成,赠予先生共赏。】
【谭园随心所感,不求回应,先生亦是。】
是随心,没有正式的行文,仿佛就是看到什么好东西随手一拍......
.......比起身后人模人样的疯子,远在深宫的病人正常的让陈远路想流泪。
这是谁也预想不到的突如其来的慰藉,像在混沌中被点了一下,灵台顿然清明。
他没有意识到潜藏在“谦卑孤寂”之下的傲慢,月乃天上物,何敢赠之?但那都是元檀修饰过的辞藻了,真要他按本意来写,那便是要“赐”下去。
赐予陈远路郦宫东台莲花池上圆月一轮,冬日无莲,月照枯池,可悲极了。
就像老师您一样。
【怎么让疯子不疯?】
可没想到的是,刚想要下人把自己推进屋,手机便有了回复。
元檀失笑,可真有意思,恭恭敬敬的跟你说话你不睬,送你张照片你倒来劲了,可巧,宫里疯子多的是,这题简单的很。
【你比他更疯。】
信件发送,那边趴桌喘息的陈远路收到了灵台上空混沌中的佛手指引出的唯一道路。
现在就是审判的时候了,这是给谢俸的惩罚,惩罚他利用了自己之前珍惜了十八年的宝贝,嗯,之前的事算清,之后的事再议,他只要不再碰朱林心,那什么金缕衣银缕衣金莲银莲花花草草.......那都是他的自由。
可谢俸最怕的就是这份自由,他想要陈远路束缚他、禁锢他、占有他,不是吗?
是的呀,陈远路这会都明白了,他没有太过于上心的“爱”原来在他们心里是那么珍贵的存在,可以为之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可是爱这种纯粹的东西,他也没有轰轰烈烈的体验过......
他也是个新手啊!
“谢俸,不能看医生的......”陈远路从桌上直起身,双手下垂,握住了谢俸小心环在他腰上的双手,男人浑身一震,立马反手就要牵他,陈远路随他牵了,牵好后便领着他探入大衣深处,撩开了毛衣、内衣......那大手不再是温凉,烫的吓人,湿黏抖动,他以为要干什么?
陈远路想,把你的脑中淫乱色情的东西都忘掉,你接下来要碰触的是全世界最为纯洁干净的小宝贝。
他把谢俸牵到了肚皮上,手掌在那大手里翻了个身,挠了挠掌心,要他自己贴上去。
“摸一摸,谢俸,摸摸它。”
陈远路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慢慢从谢俸掌心抽出,看那双不知何时多了些许茧子的但依然公子哥味儿十足的手掌贴上了他微微隆起的肚皮。
后背的头颅移开了,伴随着抽气与不可置信,谢俸侧身,甚至于跪走了两步来到陈远路的腿侧,他要看清他摸到的到底是什么!
肉色的肚皮,撑起来了,围绕着肚脐有隐约的纹路,那叫什么纹,生理课学过的知识......和肥胖纹有所区别的,专属于孕妇的......妊娠纹。
是不是?淡淡的烙在上面,还有肚皮上浅浅的血管都能看见......
谢俸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放在上面,呼吸变得急促沉重,毫无疑问,这是孕肚,在路路身上的、在路路身上的......
这里面怀着的是由路路孕育出来的胎儿,已经显怀了,那该是多久、多大?
怪不得路路会难受,怪不得会哭会疼......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呀!
唔嗯......
陈远路一声轻喘,谢俸的手瞬间弹起,双手受惊交握,掌心悸动颤抖,柔软的触感,砰的一下,刚才、刚才他是被里头的胎儿踢了?
活生生的,那里面是真的有生命......
“看来他不喜欢你......但你也很幸运,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胎动呢。”
许是谢俸的表现太过张惶,终于有了符合这个年纪大学生应有的活力,陈远路有些心软,又好笑于谢俸被宝宝胎动吓到的反应。
“才两个半月多,快到三个月,医生都说宝宝长得很快,该是营养不错。”陈远路煞有介事的说着,双手亲昵的抚摸肚皮,他在等,等谢俸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
不出意外应该是.......
孩子是谁的?
“你疼不疼?”
谢俸的目光离开肚子,向上,有些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陈远路,又问:“是不是他不乖,总是这样弄你,弄的你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怀孕了......路路,我不知道......”
那声音竟有些哽咽,是的,哽咽,陈远路看见谢俸的眼眶都红了。
为什么跟预想的不一样,男人不都是最在乎血脉的归属问题吗?
前一秒还口口声声跟我宣贯“是朱不是陈”,这会子怎么不问孩子是不是姓谢?
“谢俸,你是第一个摸到宝宝胎动的男人,但宝宝是谁的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
陈远路直视那双震动的瞳眸,心想,果然,多少还是会在意的,那就好,在意就好,在意了就能伤到,伤到了就会长教训。
“因为他们都比你射的早,在我的子宫里早就打起架来了。”
“哦不对,舍舍还在你后面,他有跟你说过吗,或者姜宴跟你说了,那天婚宴,舍舍又内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