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缓缓吐出口气,谢俸抬眸,看向对面,便是一抹影子,就够他心脏喝一壶了。

“......爸爸?”

朱林心有些不敢认的站在桌旁,陈远路回头,同样也是一怔。

他今天特意挑的偏中性的衣服,不是裙子,是裤装,宽腰肥胯的阔腿裤,里面穿了厚厚的秋裤,上衣还是黑色的宽松毛衣,显瘦,特别好遮肚。

而心心穿的是非常漂亮的一套冬季洋裙装,乳白的珍珠毛衣配上驼色小短裙,再套上过膝的长筒靴,在一众暗淡的冬日装扮里显得格外青春俏皮。

“心心,快坐下。”

看到儿子还是欣喜的,陈远路露出笑容招呼朱林心,心中却不由升起酸楚。

回不去了,爸爸已经有了心心之外的另一个宝贝。

“爸爸是怎么护肤养颜的,有了新对象吗,每一次见到都比上一次年轻呢。”

朱林心走进楼里还在觉得尴尬,可见到了爸爸,尴尬就被惊讶给冲淡了,难以形容的气质,爸爸以前就偏文气,站进人堆里绝不是会被一眼看到的存在,可现在......哪怕穿着普通,也照样吸睛,黑色的毛衣将那张脸衬得又白又冷,不是冷冰冰的冷,而是有点、有点典雅、有点神圣?

就像是柔光美颜打了光似的,那皮肤状态,可叫人羡慕极了。

“没、没怎么护肤,也没对象.......”

炮友算不算.......天天给肚子抹防纹油算不算护肤.......陈远路有话难说,尴尬的干笑,这些功劳都是孕激素的,孕激素和雌激素在他体内发疯的占领地盘,宝宝又乖又听话,感觉都不怎么抢他的营养,所以.......他就返老还童了。

菜上的很快,父子俩生疏的聊着些无营养的话题,基本都是陈远路问,朱林心答,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改户口的事,也没有提到那个爸爸。

“你妈妈最近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嗯,还行,她天天在姜宴那,跟朱少爷的贴身保姆似的,我们也不怎么沟通。”

“哦.......”

又是尴尬的沉默,陈远路深吸一口气就想直奔主题,没想到先被朱林心打断了。

“爸爸工作是升职了吗?每个月挺花钱打的好多,要是以前爸爸就这么有钱,妈妈可能也不会出轨。”

“陈林心!”

陈远路惊怒,连名字都喊错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什么都懂。”朱林心看向陈远路,十八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虽然不想见面,但他也是看到那句【爸爸想你了】才决定出来赴约的。

当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会有不同的选择,如果朱承泽没有成为植物人,朱林心这会或许也说不出这句话。

他想往上爬,有钱的新爸爸当然比没钱的旧爸爸好,可,新爸爸没了,旧爸爸又有钱了,其中滋味还是有些难言的。

等进入社会,感情就是牵绊脚步的东西,先是钱再是权,名媛班就是这么给他们灌输的向上理论。

“是爸爸的错,爸爸骗了妈妈,所以妈妈才离的婚,你不能对她有成见,她对你、对家庭都付出了很多,你该多给妈妈打电话。”

“你骗了她什么?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朱林心选择性忽略了陈远路的家长论,是,妈妈的确把所有心血倾注在自己身上了,可是现在难道不是指望自己年底一飞冲天,带她起飞吗,给她电话就会说些鸡娃的话,要他努力练舞,要他争气,说什么母子俩今后的命运就靠他这一舞了。

谁愿意听这种话。

可这些不能说呢,献舞的事只有寝室和上面人知道,再多就不行了,虽然.......他可想跟爸爸炫耀了。

爸爸会不会后悔失去他这个优秀的儿子。

“爸爸好狡猾,问的问题都不回答呢,钱和颜变化这么大,肯定有新的际遇对不对,都不能告诉心心啦......”

朱林心撒起娇来,这招就算在谢俸那不好使,但对爸爸肯定有用,小时候有次家里停电,他和妈妈正好在外边逛街,回来后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守着门,可怜巴巴的说手机没电了,有蜡烛可没有打火机,手电筒没电池。

“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还好你们还会开门进来。”

爸爸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什么野心,只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但如今,爸爸的眼睛里有了些刚强的东西,又润又亮,哪怕透露出疲惫可依然容易叫人目不转睛。

那是为母则刚,但肚子里有小生命的时候,每一个母亲都会勉强自己坚强。

“爸爸、爸爸换工作了,嗯,做、做老师,那种高级的家教,一对一私人教学,清闲了不少,就不显老了,那家给的很阔绰,爸爸也很努力,所以收入也高了,而且从之前的单位里辞职也拿了不少延期支付的收入,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不够就问爸爸要。”

啊.......他已经可以在心心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了,陈远路低头喝汤,想着补气血特意点的猪肝汤,没想到这么好喝,他以往只喜欢吃把猪肝味炒没了的猪肝,可原来是自己没吃到过好肝,椿香楼的食材明显鲜嫩多了,就算有猪肝味也不难闻,一份才卖四十五,那么多肝和配菜,实惠!

“什么家教能挣这么多呀,爸爸是不是下半年走大运,上次因为一张照片能跟委员长吃饭就很离奇了,结果换的工作也那么好,太离谱了。”

朱林心半信半疑,家教一节课才多少钱,就算是很高端,一节课几万块.......怎么可能呀,他爸爸是什么大神吗?

可陈远路拿勺的手顿住了,听到“委员长”三个字,他只会想起,谢俸。

是、谢俸,今天来就是为了说他的,怎么还在磨洋工呢,心心居然都知道那次饭局有委员长,也许现在拼命隐瞒的事都会最终暴露。

“心心,听爸爸的话,跟谢俸分手吧。”

没有前因后果,陈远路直接给谢俸宣判了“死刑”。

身后的厢房里,谢俸夹筷的手指骤然捏紧,喉头滚动,前一秒还在想路路这嘴居然有些“能说会道”了,后一秒就如坠冰窟。

“你看谢俸是个翩翩公子,家境优渥非常人能及,心生爱慕爸爸都理解,可是他本人城府颇深,早已超过寻常大学生的那种程度,你跟他相处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心思重是好听的,难听点那叫.......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嗯,是你懂我。

谢俸放下筷子,搬了椅子搬到那薄窗后,直接与陈远路背对背的坐下了,既然路路说到了他,那他就得好好听着,仔细听着,一字一句,每一句的语气都得听到。

那很重要,非常重要,他要知道自己现在陈远路心里还有几分几两,是彻底的打入冷宫还是能救一救。

“爸爸看到我的官宣了,怎么不祝福我啊,还这么说我男朋友,你比我更了解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