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深受圣人宠爱,谢陵岂敢在她面前暴露一点自己的野心。

岂不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她手中。

她可是随时都有向圣人告密的嫌疑。

“人生在世,谁人没有欲望呢,这位永宁王殿下也乃是红尘之人,必也逃不脱这一点,”倒是裴先生颇有深意说道。

在场对于谢灵瑜最为了解的自然是信王,他这是在提醒信王,攻心为上。

此刻谢陵听着这句话,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他眉头忽地一松,似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

“什么,那个匣子上竟有一根黑发,是你特地弄断了的,”谢灵瑜一脸震惊的看向萧晏行。

萧晏行微微颔首,他眼底涌起自责:“我本是借着这个,稍微惊动一下何道存。虽说有打草惊蛇之疑,但是正因为草被打了,才能看得出来蛇下一步会往何处游走。”

他本想着借着此事,让何道存慌了手脚。

毕竟之前在极乐楼一案里,他便是如此对待檀娘子。

利用极乐楼里的混乱,让檀娘子主动暴露账本所在之地。

何道存在匣子上所做的小动作,他又岂会轻易上当,萧晏行自然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会选择将匣子上的那根头发弄断。

要不然他便是从自己头发上再扯出一根,重新放在匣子里,何道存也不会发现。

“如果按照你原本的计划,何道存在打开匣子时,定然会向信王禀告,以商量应对之策,但是那日何道存是从自己家中,直奔城外而去,看起来应该是信王安排他离开长安。”

谢灵瑜在听到萧晏行的话之后,却慢慢分析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殿下的意思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让信王直接安排何道存离开长安,”萧晏行此时说这番话,也并不是为自己推脱。

谢灵瑜神色淡然道:“武元敬可是羽林卫中郎将,信王将他拉拢到自己麾下,想必是大费周章,他又岂会因为一根头发便灭口武元敬呢。”

萧晏行点头。

但很快,他轻声问道:“那两个护卫还未回来吗?”

从何道存失踪的那天到今日,已经过去足足三日了,这两个护卫至今未归,显然已是凶多吉少了。

提到这两人,谢灵瑜神色也有些黯然,她低声说:“我已经让贺兰放处理了。”

若是人真的回不来了,总要给他们家人一个交代。

不管是银钱还是日后照拂,永宁王府自是都会做到的。

“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谢灵瑜望着萧晏行,她当然知道为何萧晏行会主动提及发丝之事,显然他是将这两个护卫失踪揽在了自己身上。

谢灵瑜目光坚定说道:“因为我会让真正的元凶,付出代价。”

何道存失踪必是跟信王有关,永宁王府里的侍卫都是经过贺兰放亲自操练的,各个身手不凡,能够将他们拿下的,必然也不会寻常人。

“三千卫呢?殿下打算如何跟圣人交代?”突然萧晏行问道。

谢灵瑜眨了眨眼,回过神有些不太在意道:“你我皆知,武元敬乃是死于信王之手,三千卫不过是他的替罪羊罢了。他也就只是欺负三千卫之人,一旦露头便会被圣人赶尽杀绝,所以无法替自己伸冤。”

“连圣人掌天下权柄,都尚且无法将三千卫斩草除根,我又何德何能。”

谢灵瑜对于三千卫之事,倒是十分看得开,甚至还打算糊弄着蒙混过关。

见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倒是让萧晏行心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预想之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出现。

次日,正好赶上是谢灵瑜的休沐之日,她本就准备入宫向太后请安。

而且今日正巧的便是,萧晏行入宫给七皇子授课的日子,虽然昨日谢灵瑜并未提前跟他说起此事。

所以在更衣时,谢灵瑜难得耐着性子,给自己挑选了衣裳。

连春熙和听荷两人都瞧了出来,春熙都忍不住说道:“殿下今日心情,好似格外好。”

“这么容易瞧出来?”谢灵瑜瞧着摆在面前的衣裳,仔细打量一番。

春熙说:“平日里哪里能瞧得见殿下这般耐着性子的挑选衣裳,往常去鸿胪寺的时候,殿下也是一身官袍,这些衣裳自打裁制出来,便一直被收着,殿下一次都没穿过。”

“殿下这般开心,奴婢们也跟着开心呢。”

听荷这个惯会嘴甜的,这下可得意了。

谢灵瑜笑着说道:“倒是我暴殄天物了,将这般漂亮的衣衫束之高阁,好好好,从今日开始本王一日换上一身,日日都让你们瞧个开心。”

待入宫之后,谢灵瑜如往常那般,直奔太后宫中。

太后念叨着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自然便是她的婚事。

老人家不就是这般,总觉得小娘子不该在朝堂里面蹉跎自己的大好时光,就该早些嫁人。

即便大周民风再开放,但女子为官,都是前所未有的。

不说太后这般,便是民间亦是如此。

若是以前的谢灵瑜,自然生怕自己树大招风,无端惹来祸事。

可如今的谢灵瑜却早已经明白,这世间的道理千千万,但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方才是真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