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自己?已经开始刺痛发烫的脸颊,吐槽道:“関女士你很自然地就说出了很吓人的话?呢。”

“会吗?”関女士摊手道:“小比总是在人不明白的点上被吓到。”

会啊……如果你知道我上辈子就是因为进入青春期开始发育,然后因此不符合那对将我留下的杀手情侣、他们那对家庭虚无缥缈堪称幻想的要求,最后像我曾经亲手挖掘坟墓埋葬的每一个人一样被杀掉,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说这句话?很吓人。

我无奈地吹了一口因为摇晃,落到额前、扎眼的碎发。这头发因为自然卷,剪短了又有点炸毛,留长了就会骚扰我的眼皮,着实是有些恼人。

这威力堪称死神来了准备收割関女士的灵魂,黑泽紧赶慢赶赶来救场,发现死神因为两?人话?题投机,竟和関女士聊起?天来。

我扫过関女士扎成大光明的铜红色长卷发,思索道:“関女士,你说我要不要留长头发啊?这头发不长不短的,真的好不舒服。”

関女士无所谓地点头:“留呗,没人能置喙你这么做。”

好奇怪的话?。我有点不解地望向関女士。

在一旁用惊奇表情看完全程的阳菜和少?女却?在此时?同时?开口问道

阳菜:“真的吗?吹头发会很辛苦的噢!”

少?女:“英姐,你认识这孩子吗?”

我自信一笑?:“只?是吹头发的辛苦而已……等等,可我已经吃不了更多?的苦了。”忽然又陷入沉思。

関女士:“啊。是我暂时?还?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小孩。”

阳菜:“……”

少?女:“……”

沉默没能持续太久,少?女抚过自己?栗棕色的卷发,对我露出浅淡的微笑?:“咳,我是安斋真夜华。樹莲君,你好。”

在関女士警告的目光里?,我赶忙正色,热情地说道:“我是関樹莲。真夜华君,你好。”

……

结果我在三人的连环‘围挡’下,终究还?是没能打探出関女士究竟是为什么和我没听说过的MAFIA呆在一起?。

不过也可能是我太孤陋寡闻了,毕竟我确实不太关心这些。

正如鱼塚所说,态度散漫已经是我的个人特?色,鱼塚都会看一眼朗姆的桌上有什么,我只?会盯着朗姆的那只?好眼睛,偷偷想着那天得把他的眼皮用502沾起?来,让他不能合眼,就看着自己连同自己屁股底下那张皮椅一起?付之一炬。

我往関女士预定好的酒店套房沙发里一趟,刚刚可算是拜别了小阳菜和安斋真夜华,终于这里?只?剩我和関女士了。

我掏出沾满水钻的的手机,给鱼塚和黑泽发去我和関紅英在一起的短讯,便合上手机对関紅英问道:“我刚刚就想问了,所以你和真夜华是什么关系啊?”

“我还?一直想问呢”倒没有很意外,関女士转移了话?题,“你那个手机,为什么是由里?的手机款式啊?我记得之前你玩过很多?人的手机吧,怎么偏偏最后出现的是这个。”

我举起?在灯下闪烁着光的手机,“不好看吗,我觉得它很闪亮,我喜欢漂亮的东西哈哈,当然不是只?有由里?总愿意把手机借给我。”

“是有听说过……得要对物品充分了解才能‘制造’出来呢。”関女士抿嘴笑?道:“不过喜欢闪亮的东西呀,今天是乌鸦小比吗?”

我对着関女士吐了吐舌头:“为什么不是小龙比?”

関女士:“我倒是觉得乌鸦小比比较符合这个黑色组织的调性呢。”她脸上倒是看不出赞同又或者嘲讽。

我歪头问道:“组织为什么是和乌鸦有关呢?应该不仅仅只?因为都是黑色的吧。”

“小比,你以前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呀。”関女士也惬意地将自己?陷落在我对面的沙发里?,“今天这是怎么了……是阵又说了什么?”

“啊、”被戳穿的我摸摸鼻子:“有一点吧。看着大家都那么努力,而我自己?却?没有想要做的事、没有某个目标、目的地,就只?是像一朵浮萍,在这个世界盲目地前进着,间歇性地有点惭愧这样。”

関女士闭着眼睛,表情舒展,她并没有看向我,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中随意地左右晃了两?下:

“人生是马拉松吗?不是的。盲目前行的你不如说是一个背包客?你可以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跌宕起?伏,就背包客们如同注视着世界上浩瀚无垠的风景。”

“背包客可是很容易在潜伏着危机的风景里?,不小心死去的噢?”我吐了一个自己?才懂的槽,并深感寂寞,“人生一瞬,我难保自己?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抱着胳膊尽管我意识到这是一个防御性的姿态,但因为对面的人是関女士,她还?闭着眼睛,所以没关系继续说道:

“関女士,你是大家口中‘天才’的一份子,他人穷极一切的尝试,也不过是你灵感一瞬就能迸发的火花……我这短暂而愚钝的人生里?,能有机会拥有像你这样生活的勇气吗?”

“我们这种‘怪物’……就比如我和你,”関女士忽然睁开她翠绿的眼睛望着我,“这种‘怪物’,年岁对我们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知道我们的同类最长的活了多?少?岁吗?他们还?能满大街乱窜地左手收钱右手杀人。

“至于你所谓的天才、天赋……你也说了那时?‘大家口中’的。我的终极目的是天赋吗?它仅仅只?是我到达我的目的地的其中一种路径,它并不重要。没有我这个‘天才’,世界上还?会有别的‘天才’。你看艾莲娜,她那所谓的目的地是她本人期待的吗?你甚至可以毫不留情、不遗余力的利用‘天才’。

“你想要一个人生的目标,却?注视着我的道路……你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你的一生会很长很长,足够你漫无目的地去寻找你的目的地,你甚至还?能像我一样充满闲情逸致地看看路上的风景。至于你期待地‘重来’的机会,去渴望它吧,作为‘怪物’的你,会为自己?创造这个能力的

“只?要你去做,我猜阵说的话?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你去做了,你总会成功的。”

関女士的语调莫名有种悠扬的朗诵腔调,她凝望着我的眼睛:“去吧,你总是忘记,我们之中第一个对命运说出‘我不在乎’的人是你自己?。”

创造……这个能力?

我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真的能像関女士所说的:创造出重来的机会、反复中无序地寻找我的目的地,甚至可以利用这些我一直以来抬头仰望的‘天才’们吗?

我紧抱着身前的抱枕,它不是我的救命稻草,而更像是我抓住命运的线索而扯动?的浮标。

我可以做到吗?我把被撼动?的眼泪落尽绣着金线的抱枕面料里?,那粗粝的触感反复提醒着我,我是真切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而如果我对‘天才’抱有某种仰望祈求的心态,那刚刚这位‘天才’对我落下的箴言,则更应该被我利用来搭建自己?的人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踩’着这一切,创造由我控制的重来机会,然后在轮回的尝试中抵达我想要的HAPPY ENDING!

我用抱枕轻巧地擦去眼睫上的泪珠,抬头对着又闭上眼睛看不见我的関女士粲然一笑?:“我明白了!之前是不是让你们担心了?”

関女士闭着眼微笑?道:“……我和阵可没有那种感情,只?要你不要随便死在我们赶不及去的地方,都OK的。就是三郎你可能需要多?安慰安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