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和尚太?过胆大,竟敢囚禁殿下于此!”
邹云别过头去,劲臂虚虚揽在她背后,要将她带离偏殿:
“什么都别说了,王上和公主让我来即刻带你走,离开此处。”
朝露一愣,母亲怎知她和邹云关系甚笃。她看了一眼气势如?虹的邹云,后退一步,一时犹疑不定?。
那夜之后,她一直不曾见到?洛襄。
她不知,经?此一事,当?日他说要带她出王庭的言论是否仍然做数。
他不想再见她,把她当?做妖女,会?不会?已然收回成命,不再予她庇护?
朝露心下难安,咬了咬唇,最终对?邹云道:
“我不走。我想再见他一面。”
“他不会?来见你的!”邹云一贯沉定?隐忍的面上掠过一丝恨意,道,“殿下可知,你在王庭费尽心机诱惑佛子一事已传开。我看那些人疯起来,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以儆效尤。”
“我知道,你定?是为了救他才如?此不惜代价。可他呢?不仅将你囚禁于此,更是做个缩头乌龟,任你受这些人任意欺凌。”
朝露头埋得更低,心中松动?,轻声道:
“这几日,并无人欺凌于我。”
邹云面色阴沉,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继续道:
“我听?闻,西域诸国中,有些信众极为疯狂,渎佛者有被碎尸肢解的,有被活活烧死的。佛子是有慈心,为了自己脱身他未必计较你此番行?径。可你万一落在那些人手里,他能护得了你吗?佛子在王庭受难的风声已然走漏,城外信徒已是沸反盈天。他受千万信徒供养,最后难道不会?牺牲小小一个你以维护自己声誉?”
“臣记得殿下曾与我言,想要自己把握命运,今日难道要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见她沉默不语,邹云上前一步,微微俯首,锐利的眸子盯着她轻颤的眼睫,低低道:
“殿下可有想过你三哥?微臣当?日受殿下之托,护送三王子出城。殿下分明答应过他,一日之后城外会?面。”
“三王子当?初一身重伤仍要潜入王庭,拼死救你出去。他此时还在城外等着你相见,你这般任意妄为,可对?得起他?”
“三哥……”朝露轻喃一声,脚步一松,无言以对?。
邹云见她目中动?容,微微俯下身,低声道:
“我已有计策送殿下出城去见三王子,殿下还不愿意走吗?”
语罢,他在她身旁耳语一二。
闻言,朝露猛然抬头,有几分意外。
她没想到?,邹云那么快会?愿意帮她逃出乌兹王庭。那可是革职砍头的大罪。
既然可以顺利出城去见三哥,朝露便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径直跟着邹云走出了偏殿。
殿外,不知从何?处窜出数十个武僧,密密麻麻地将门口围住,为首之人大喊:
“佛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带走王女。”
邹云冷哼一声,霍然拔刀,与僧众对?峙的十几名禁军也闻声一道拔刀。
持械相斗之中,几名禁军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
一名武僧跳至朝露身前,朝她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
“还请女施主回到?殿中。佛子自有安排……”
他话音未落,邹云朝一旁的毗月使了个眼色,毗月上前,摘下兜帽,怀抱一身干净的衫裙:
“王女殿下一日一夜未曾洗漱,需要更换衣物。还请师傅避退。”
非礼勿视,武僧只得侧身让二人入殿,始终垂头。片刻后,余光里见一女子从殿中走出。
“明日我必要来接走王女。”邹云朝落败的禁军吼了一声令道,“撤。”
武僧见邹云带着来时那女子退去,心下莫名一跳。他缓缓朝殿中瞥了一眼。
朦朦胧胧中,确定?看到?有一女子纤细的身影在帐中,正背身休憩。武僧这才舒出一口气,不敢再多看,令人马上闭阖殿门,继续守在外头。
……
翌日。
晴空碧霄,天朗气清。
乌兹王庭城门大开,千万信众迎佛子归去。
洛须靡因渎佛事迹败露,退而不见,派重兵把守王殿,瑟缩其中,生恐愤愤不平的僧众冲进?来奇袭,将他赶下王位。
许久,有戍卫城门的小兵匆匆奔入。他穿过层层守卫在殿前阶下的甲兵,朝王座上正襟危坐的洛须靡一拜。
洛须靡双手紧张地抓着王座扶手,问道:
“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走了。佛子只有一言带给王上。”
“他说什么?”
“多行?不义,必有其果。今日为了乌兹百姓,不欲相争;他日再行?恶举,必千里征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岂、岂有此理!”洛须靡先是一愣,而后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