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后来有一日,她的嫡母突然派人找到了她,承诺不再追究她母亲从前的事情,愿说服族老接她母亲入祠堂,但代价便是要她替江华容圆房。

江晚吟被逼无奈,却又不肯放弃裴时序。

偶然间,她看见了来人包袱里无意间掉出的陆缙的小像,却忽然怔住。

她这位姐夫,竟同裴时序有几分相似。

于是江晚吟又托了人上京去打听,让见过的人捎几幅陆缙的肖像来,这几幅画无一例外,皆同裴时序相貌相仿。

裴时序虽不在了,但只要日日能见到和他样貌相似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故而才答应下来。

所以,对周妈妈那些看似过分的要求,江晚吟格外能容忍,也并不在意。

如今总算熬过这不人不鬼的一个月,今晚便该进府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江晚吟慢慢收回了目光,又恢复如平常一般柔弱顺从,轻声吩咐晴翠:“把窗户关上吧。”

晴翠嗳了一声,支摘窗吱呀一下,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再一回头,正瞧见江晚吟侧坐着褪了里衣,换上那个周妈妈送来的刺金抱腹。

滟滟的烛光下,她莹润的肩背如同上好的暖玉,卷翘的长睫在墙上投下细密的影子,仿佛翕动的蝶翼,身段更是饱满有致,微微的颤着。

不像个刚及笄的青涩闺秀,倒像是话本中惑人的精魅。

莫说没有,便是她当真有所图,大约也不是什么难事。

晴翠脸红心跳,慌忙抛开了这离奇的念头。

江晚吟对这般打量早已习惯,只拈起那大红的鸳鸯戏水刺金抱腹,指尖绕到后颈上,轻巧地一勾,打了个结。

她其实看的很透彻,嫡母既然找到她了,一定是有了十足拿捏她的法子。

她毕竟不是孤身一个人,母亲虽不说,但当年莫名得了怪病,被逐到青州,一直是她的心结。

何况还有舅父,士农工商,商户者最富,却也最贱,哪里能与伯府相争?她嫡母随意寻个由头,便能叫舅父一生的打拼付之一炬。舅父愿意为她舍了家产,带她远走,但江晚吟本就亏欠他良多,自然不愿再拖累他,倒不如随遇而安,也能再见见裴时序。

只是不知,那位姐夫的性情如何,样貌究竟同裴时序有几分相似,喜好又有多少相仿……

这一月来江晚吟也试图打听过,然而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周妈妈只推说不知。

反而一个劲的叮嘱她要谨慎,要隐忍,江晚吟指尖微微蜷缩,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天幕,一时又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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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防止有读者不看文案说明,再贴一次,本文是架空背景,遵循古代婚姻制度;此外文中有恶人配角和狗血剧情,作者客观描述,不代表作者赞同这种行为,情节都为人设服务,内涵大量修罗场剧情,阅读愉快~

进府

到了傍晚,连绵的雨终于停了,梅雨天罕见的放了晴。

只有黛瓦上还残留着积蓄的雨水,滴答滴答顺着檐角往下滴,落到朱门前停着的两辆檀木马车上。

虽是暗地里的谋划,但明面上还得寻个由头。

恰好开国公府为家中的女儿办了家塾,所以江晚吟便要以入家塾读书的名义去国公府做客。

对外,忠勇伯也是这么说的,说是愧疚将她养在外头这么多年,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接回来好生弥补一番,再替她说一门好亲事。

也正是因此,她舅舅见她郁郁寡欢,想叫她换个环境散散心,才同意了伯府将她接回来。

江晚吟也是在这个时候头一回见到嫡姐的。

确如周妈妈所言,江华容同她有七分像。丰满玲珑,满头珠翠,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股睥睨之气,一看心气便极高。

便是江晚吟向她行礼,她也只是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一声,并不过分热络。

相反,那位传闻中咄咄逼人的嫡母,看起来却格外的和善慈眉,亲亲热热地拉住了江晚吟的手,温声细语,仿佛当真待她如同亲女。

“如今咱们伯府式微,你嫡姐又生了怪疾,若是她被休了,咱们一损俱损,三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想必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周妈妈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吧?要记着,躺下之前千万要落帐熄灯,你同你嫡姐本就生的像,姑爷又不熟识你们,灯一熄,必不会认出来。”

江晚吟淡淡答应一声:“我记住了。”

顾氏颇为欣慰,又叮嘱道:“还有,同房后必不能同寝,你推脱说自己尚不适应,去偏房睡,只要姿态放得低些,姑爷怜你独守空房两年,必然也会答应,知道吗?”

“我明白的。”江晚吟也答应下来。

顾氏仍不放心,拉着她又凑近些距离:“姑爷是习武之人,国公府又一向家教甚严,他房里无妾也无通房,若是他不知轻重,你也要学会忍,千万不可出声,让他发现端倪,这点犹要记牢,明白吗?”

江晚吟虽做好了准备,耳根仍是染上了一丝薄晕,低低应了一声。

顾氏瞧着江晚吟怯生生的模样,终于放了心。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个好拿捏的,眼底滑过一丝不屑,她又安抚道:“我知道,此事着实难为你了,但三丫头,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该为伯府尽一份力。你放心,我已禀明族老,等事情一了,非但会迎你阿娘入祠堂,还会将你记成嫡女,替你说一门好亲事,绝不会有人知道这段过去。便是连你舅父的生意,伯府也会多多照拂!”

她言辞恳切,态度和蔼,仿佛字字句句都在为江晚吟着想。但这字里行间,哪一句,又不是要挟?

只要江晚吟敢不答应,这位嫡母恐怕便会反着来,一件一件地磋磨她。

江晚吟心知肚明,事已至此,也未加争辩,只说:“母亲关怀至此,女儿定不负厚恩。”

于是顾氏又拉着她的手好一顿叮嘱。

一旁,江华容脸色已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