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拍了拍自己:“那肯定好啊,记性也好,你俩两年前一前一后来了,小喻先来的,她上午刚走,下午你就来了,那一天我记得下雨了,这小姑娘哭”

“叔叔,我们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我知道一中现在不能进外人,我们还有点事, 先走了哈。”眼看老底要被人揭了,喻瓷打断保安的话,一把拉住靳怀潇,打了声招呼后就往外走。

两个人沿着学校外墙向前走,墙上贴了上一届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姓名和报考学校,喻瓷看了一路,停在了一个名字面前。

“617分,海城大学。”喻瓷噗嗤笑出来,看着靳怀潇:“这个同学怎么跟我成绩一样,报考的学校还一样啊,这么巧?”

靳怀潇也找了个名字:“645分,海城工业大学,还有个跟我成绩一样,报考一样的。”

喻瓷问他:“其实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海城?”

“因为更自由。”靳怀潇说:“日出时的海岸线,蜿蜒宽广的环海路,可以包容万物的海洋,我觉得很辛苦的时候,在海边坐一天,紧绷的神经和压抑的情绪会在海浪声中一点点平息。”

“以及,它离江镇很远很远,远到那时候的我以为可以永远摆脱过去,和喜欢的人走向新生活,共同建立一个无人打扰的新家庭。”

可现在想来,其实是有些自私的。

这里对于他来说是苦难的开始,可对喻瓷来说,她的哥哥嫂嫂都在这里,她却要和他一起在遥远的海城定居,这不公平,但过去的喻瓷从来没提过这些。

喻瓷沉默了会儿,她看着光荣榜上年轻陌生的名字,好像也能看到当年,她和靳怀潇的名字一左一右排列,不同的分数,不同的报考志愿,但同一座城市。

“可是我早就想通了,这里也很好,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很好。”靳怀潇带她继续往前走,这条熟悉的路他们走了三年,县城的空气都比城市清新不少。

喻瓷走着走着,忽然问他:“靳怀潇,我们回来江镇了,你要去看看你爸妈吗?”

两个人停下,靳怀潇没说话。

喻瓷仰头看他:“你家就在城北,这几年你回去过吗?”

靳怀潇忽然笑了下,他低头看她,神情依旧是柔和的,可深邃的眼底却好像有个旋涡,瞧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

“回去干什么,嗯……可能他们也不想我出现吧,我爸妈早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对我就还是那样,我只要给钱就行。”

喻瓷忽然想起前几天去游乐园,她和乔乔从4D恐龙世界出来后,靳怀潇脸色很不好,能惹他生气的,好像只有他们。

“那一次去游乐园,是不是他们给你打的电话?”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两个人都清楚。

靳怀潇喉口滚动,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良久回答:“嗯。”

“要钱?”

“嗯。”

“给了多少?”

“十五万。”

喻瓷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夸他孝顺,还是骂他傻?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靳怀潇的家庭有些像,两个人都是离异家庭,爸妈很小就分开了。

但不同的是,喻瓷的爸妈没有再成立新家庭,或许他们曾经都有过念头,但总之,最后还是没有再各自婚嫁,喻瓷还有疼她的哥哥和嫂嫂。

而靳怀潇的爸妈则各自成家,并且有了新的孩子,导致他比她更像个浮萍,漂泊无依,哪一边都不是真正的家。

以至于他总有个执念,拼了命想买个大房子,能和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他会承担自己的责任,当一个好丈夫,如果喻瓷哪一天喜欢孩子了,决定跟他一起抚养一个宝宝,他也会是个好父亲,努力赚来一切,都给妻子和孩子。

喻瓷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那双眼睛,千言万语最后都落成一句:“算了,不想见就不见吧,我们去吃饭,顺便去菜市场走走,给我找找灵感。”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靳怀潇垂下的手悄悄牵住她,喻瓷顿了下,但没有挣扎,像是在哄他一样,任由他一点点牵住她,修长的手挤进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

靳怀潇笑起来,突然弯腰在她耳边说:“小瓷,你真好。”

喷涂的热气在她耳根掀起阵阵酥麻,一路窜到心尖尖,唇瓣张合期间,好像能亲到她一样。

喻瓷侧首狠狠瞪他一眼,语无伦次骂他:“别撒娇!”

眼看喻瓷要跑,靳怀潇握紧她的手将她又拉回来,笑着说:“这哪里叫撒娇,这叫表白。”

喻瓷想挣开他:“表白什么啊,不害臊,你闭嘴!”

这里没多少人,靳怀潇将人扯进拐角的胡同里,弯腰抱住她,下颌枕在她颈窝间,语气忽然很轻。

“小瓷,我走了十六年独自一人的路,直到你来了我身边,这条路就一点也不孤单了,再苦再难都能走下去,你这么这么好,我当然会喜欢,一直一直都会喜欢你。”

喻瓷在他的怀抱里,听到他又一次的表白,他的心跳规律有力,人类的心跳是生命的象征,也是爱的回响。

自打重逢后,他曾经因为内敛很少表达的喜欢,如洪水泄闸,波涛汹涌,铺天盖地朝她席卷。

重逢仅仅十一天,他说过的喜欢比过去几年都多。

她一直怀疑的事情,拼命求证却让自己走向崩溃的问题。

靳怀潇,你到底爱我吗?

他用语言,用拥抱和心跳给她答案。

第31章 梦魇

再次和靳怀潇坐在狭小的炒粉店, 墙上依旧贴着红红绿绿的便利贴,一张张下面还有更久的便利贴,学生时期对于未来的憧憬如此美好。

喻瓷点了两碗炒粉, 坐下后发现靳怀潇在看墙上的便利贴, 准确来说是在找什么。

她没说话, 将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他一双, 又拿开水烫了烫杯子。

靳怀潇低声说:“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