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会怪罪别人，若是真觉得自己做的确实过分，就应该打在自己身上，打别人算什么本事？

她心底不齿，继续冷眼相看。

在景执明的逼问下，柳姨娘确实详细的将如何对待她的过程都说出来。

各种为难、欺骗，两面三刀，挑拨离间。

打到最后，柳姨娘几乎不成人形，也不剩任何的希望。

秦慧因听的时候，却已经牵动不了任何情绪。

从他们的对话中，她能知道，大部分事情景执明都不清楚，完全是柳姨娘从中作梗，是她欺上瞒下。

但是那又如何？受伤的是她，吃尽苦头的人是她。

有些人在其位而无用，便是他最大的过错。

景执明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惧怕阳光的鬼怪，脸色苍白到骇人的程度。

景永沐过来搀扶他，却被他一袖子挥开：“你都做了什么？！逆子！”

“爹，娘离世的事情我也很伤心，但是你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景永沐差点被他掀翻，却还是宽慰他：“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做完才有力气伤心，若不然娘亲的牺牲就白费了。”

叫的还挺亲密，可秦慧因分明记得，之前他说不希望自己当他的亲娘，说更喜欢柳姨娘那样的人当自己的母亲。

更绝情的话也有许多。

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却说出那样伤透人心的话，那之后秦慧因想过挽回，想过做出改变，可却没用，似乎反而会一次次把他推向柳姨娘。

后来她也释怀了，可能是此子肖父，两人都是白眼狼，怎样都喂不熟，所以她又何必怀疑自己，何必纠结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很多，才会让他们都如此对待自己？

分明是有的人就是狼心狗肺，根本不适合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秦慧因希望他们全都去死，全都来给自己陪葬。

她救了景执明那么多次，这是她应得的。

她恶狠狠的盯着景执明，却也清楚，在自己现在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冤魂，就算恨又如何？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柳姨娘能变成那样凄惨的模样，对她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她一直以为，在她死后，他们就会和和美美的组成新的家庭，将她彻底遗忘，又或者偶尔拖出来鞭尸。

现在的局面，已经算是不错了。

秦慧因这样想着，却还是恶狠狠的盯着景执明，那双眼睛甚至流出血泪。

景执明茫然的看了过来，同时还捂住自己的心口。

景永沐见状，提心吊胆的护着他：“您身体不好，又熬了几夜，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把身体熬垮，我扶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好像听到阿茵的声音了。”景执明捂着心口，坚定的把这句话重复一遍，“我真的听到她的声音了。”

景永沐满脸都是为难，低声叹息：“我知道娘亲离世对你来说是很沉重的打击，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娘亲还活着，也会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活成这样。”

放屁！

她人就在这看着呢，她恨不得景执明去死，又怎么可能希望他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慧因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心想人死了当真还是太委屈，居然能任由人在自己的眼前颠倒黑白，都无法出声否认。

这实在是太窝囊了，与当初柳姨娘陷害自己的时候，都差不多了。

“不，阿茵说，希望我去陪她。”

景执明否认了儿子的话，他依旧看向秦慧因所在的方向，似乎真的能看到只剩一缕魂魄的她。

“很快了，等我把事情做完，我就可以去陪你娘了。”

??第69章 前世：宁王

景永沐听到这话，直接给景执明跪了下来：“爹！我已经失去了母亲，难道还要再承受丧父之痛？”

“儿子也才十七岁，正是需要父母照拂的时候，算儿子求您，至少也要看在我的份上，再活一段时间吧？”

“还有皇上，皇上已经几次让人请您入宫，他也正是需要您教导的年岁啊。”

他说的倒是声声泣血，可秦慧因只觉得嗤之以鼻，他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说需要父母照顾，她之前要照顾他的时候，他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大了，不需要她管教。

又说柳姨娘那样的才正好。

还质问她，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不能是柳姨娘？

如今轮到景执明了，就是另一副口吻，说自己根本离不开他？

秦慧因算是看明白了，说到底都是因为她本身就没用，不能给他提供太多的帮助，甚至在一些时候可能成为他的累赘。

所以他才会以那样的态度对待她。

而景执明就不一样了，他位高权重，还有从龙之功，这时候依旧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如果前面有一个这样的父亲照付，那就算他自己没什么本事，官路也会畅通无阻。

但若是死了，再大的本事，再多的功劳，都变得不值一提。

秦慧因算是看透了。

不过，若是景执明真的想死，想给她陪葬，等他死了之后，会不会也变成和她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