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声说:“你若有心,就想办法赈灾,而不是眼瞧着那些难民赴死。”

片刻后,她又笑颜如花地说:“当然,你若是毫无本事,死在那里,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

??第26章 风声起

秦慧因分明是冷言冷语,可落到景执明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他期许地注视着她,深情款款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回来的,只是……你一定要等我,好吗?”

秦慧因都懵了,难道她刚才真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不应该啊,她分明是祝他死在那里。

她深吸几口气,满脸嫌弃地强调:“景执明,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不用觉得我是在意你。”

似乎觉得这样的强调还不够,她又努力装作娇羞的模样,对他说:“我与宁王两心相悦,他也说过会迎娶我,到时候你还得来喝我们的喜酒呢。”

这招一出,倒是确实立竿见影。

景执明的脸色则随之变得难堪,他咬牙切齿:“阿茵,他并不在乎你,若是真的在乎你,也不会连现在都没有过来提亲。”

就连那双眼睛,似乎都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恨多一些,还是气多一些。

他注视着秦慧因,视线在伤口处徘徊。

秦慧因觉得自己的衣服在他面前好像无物,这种眼神实在是冒昧,她皱起眉刚要骂他。

可景执明却又认真地说:“我好歹也是在你与我互通心意后,便立刻来提亲,而他话已经放出去那么久,却迟迟没有后续,谁是情深谁是意假,以你的聪慧,不会看不出来。”

话说的看似有些道理,骂声没能及时说出口。

她不以为然地耸肩,心想他们都是烂人,又何必分出高下。

她当然知道宁王绝非良人,但难道他又是个好东西?

嫁给宁王还能盼着当个有权有势的寡妇,嫁给他怕是只有中毒中箭、冻死饿死的下场。

她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阿茵,好绝情啊。”他叹了口气,“你甚至都不肯祝我平安归来。”

大抵是明天就要离开,景执明也没精力再作妖。

他只是感慨一句后,就指着那幅画说:“这幅画我从宁王的书房看到过,前朝大家的遗作。”

“赝品。”他掷地有声。

“阿茵,宁王不是良配。”他又一次强调。

秦慧因为宁王辩解一句:“但是他没必要拿赝品来坑我。”

其实她还真分辨不出这些,但她并不想在景执明面前示弱,便只能与他争辩。

“百余年前,画师的妻子就是我家先辈,真品也留在我家,我父亲格外喜爱,我有幸观摩几次。”

“这幅画落笔虚浮,笔触不够流畅,以宁王之学识,不至于不知道,这画是赝品。”

他只点评了这幅画,就迤迤然离开这里。

可秦慧因今夜又没睡好,辗转反侧,直至收到宁王的邀请,与他出游的时候,看着宁王的脸,还是会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

或许景执明是想挑拨离间,但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慧因?怎么又在走神。”宁王又喊了她一声。

宁王腿脚不便,他们并未出去游玩,而是选了离城门比较近的一个茶楼。

楼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秦慧因把视线落在人群中,表现出一副对此新奇的模样:“只是很少这样看着这些百姓,殿下你看,那个人背了一筐草蛐蛐,这个季节居然就有卖的,你等我会儿,我去买一对!”

她提起裙摆朝楼下走去,还真从刚进城的小贩手中买了对草编蚂蚱,送给宁王一个。

宁王看着从未玩过的陌生东西,愣神后笑了笑:“你玩心还真重。”

之前的问题,自然随之翻篇。

“不用叫我殿下,显得太生分。”他用食指轻轻触碰草编蚂蚱,随口说,“我说过很多次,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

秦慧因点点头,改口喊他:“思衡。”

他们都没有提起最紧迫的提亲的事宜,如今共处一室,除了景执明,似乎再没有其余可以让他们聊的话题。

宁王突然说:“景执明在皇兄面前立下军令状,主动请愿去处理北边的闹剧,如今应该快出城了。”

“你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件事,秦慧因难免心跳快了半拍,分明早在昨晚就对这一切都已经了解,此刻在宁王面前,却还要表现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她有些惊讶地说:“什么闹剧啊,他上赶着立军令状?那应该是能白捡功劳的好事吧?”

宁王又笑起来,似乎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那是自然,确实是,好、事、啊。”

他一字一顿,语调怪异,充斥着幸灾乐祸。

不过宁王的话也给她提个醒,景执明说不定也是重生,那他不可能不知道巡北御史是多大的麻烦。

他完全可以早早躲开,却主动撞上去,说不准是胸有成竹。

所以昨晚他又是来蒙骗她,想要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