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春亭惊得站起来,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贺二爷,他不知道什么进来了,此时正站在她身后冷冰冰地看着她。
贺二见柳春亭脸色慌乱也有些意外,他疑惑地朝床上的殷无灾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他瞟了柳春亭一眼,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就朝外走。
“多谢贺二爷。”柳春亭忙对着他的背影道,心里却是有些懊恼,她刚才看得太出神了,根本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现下可不能分心,柳春亭提醒自己,她走到床边,殷无灾还没有醒,她叫他了一声,他才睁开眼。
柳春亭松口气,担忧道:“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沉?是不是还不舒服?”
殷无灾撑着起来,柳春亭扶着他靠坐在床头,他才开口道:“昨晚吹了一点风,有些头昏。”
柳春亭问:“是不是窗户没关紧?”
殷无灾答:“大概是吧。”他抬头看着柳春亭,想问她一些什么,却又迟迟开不了口。
柳春亭见他心不在焉,只当他身上难受,也不计较,只把药端过来让他喝了。
喝完药之后,殷无灾就又睡下了,柳春亭也不好再多留只得出来了。
可她也无处可去,又不想回房枯坐,只好在船上闲逛,不过到底有所顾忌,她也不愿意撞见什么,最后还是站在船头,对着一望无际的水面发呆。
此时船上二楼,贺二正对鬼面人汇报今日殷无灾的情况,顺带着提了一句柳春亭。
“我进来时她似乎十分惊慌。”贺二垂头道。
“她慌什么?”鬼面人问。
贺二答:“不知道,但是我进去时见她正盯着殷无灾看,会不会是发现了···”
鬼面人突然站起身,贺二忙咽下下半句。
鬼面人道:“发现了更好。”
贺二默不作声。
鬼面人道:“你继续盯着他们。”
他们?不是说不管柳春亭吗?贺二悄悄看了他一眼,只垂头应是,正要走时,鬼面人却又把他叫住。
他道:“今晚有客人要来,船上最好清净一些。”
贺二明白他的意思,领命离开。
今晚柳春亭睡得很早,昨夜那扇被风吹开的窗户始终梗在她心头,她躺在床上盯着那扇窗户看,越看越是觉得古怪,她起身正准备再去检查一遍,却听见外头忽然传来了喧闹声,由远及近的,她立刻停下动作,看来有人上了船,还有人在笑,这笑声直叫她起反感,正在此时,那扇古怪的窗户外头也出现了一个人影。
贺二先把香点燃,在窗户上糊的油布上烧出了一个洞,接着将香伸进屋子里来,等了片刻后,他才把香抽出来,又朝里头看了看,这个角度恰巧看见床,床上柳春亭正背对着他躺着,想来是已经睡着了,贺二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床上的柳春亭立即起来,她方才一直缩在床上不敢动弹,还用衣服捂住了口鼻,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能闻到屋子里的飘散着一股异香,她走到窗户边,从贺二戳破的洞里朝外头望,等无人经过了才推门出去。
船上挂起了灯笼,厅内传出笑闹声,不时有仆人端着盘盏进去,这下倒不像一艘鬼船了。
柳春亭已经去过殷无灾房间查看,他人不在屋内,她冷笑一声,打晕了一个仆人,换上衣服,端着菜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大厅。
大厅内是一幅欢乐景象,圆桌上摆满佳肴,还有美人抚琴跳舞,高坐上位的男人高声大笑,只把膝上躺着的美人笑得滚了下去。
他旁边的鬼面人则没有什么反应,他还戴着面具,那面具在这种场合也使人生惧,他身后只站着一个贺二和一个凤玉堂,此外无人敢靠近。
他把殷无灾藏到哪里去了?他干嘛要这么干呢?
柳春亭边想边垂下头,她特意绕到侧面上菜,免得离鬼面人太近被认出来,她放下盘子正要离开时,以一旁的男子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春亭一惊,抬起头朝男人看去。
“果然是你。”男子道,他咬牙一笑,“柳春亭。”
柳春亭苦笑,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席上认得自己的人原来不止一个。
她另一只手立刻朝男人面上劈去。
男人立刻松开了她。
鬼面人看了贺二一眼,贺二神色惶恐,急道:“我明明已经放过香了···”
“她狡猾得很。”鬼面人轻声道,他看着对侧柳春亭对着男人接连出手,男人明显不敌,便示意贺二去帮忙。
柳春亭正要抓住男人时,一把刀挡在了她面前,柳春亭今天才知道贺二是用刀的,两面刃的直刀,叫人一时无从沾手,再加上他说了一句:“若不想伤了殷无灾就快住手。” 她只得退后一步,对面男人还在盯着她,她开口道:“我不认识你。”
“我不怪你,我们毕竟十几年没见了。”男人温柔地点头,语气轻浮地叫柳春亭皱眉。
她忽然想起来了面前的男人是谁。
“你是···方始?”
这男人和当年一样叫她厌恶,柳春亭心想。
方始听她喊出自己的名字似乎十分开心,他兴奋道:“你还记得我!”
柳春亭看他这幅样子却感觉怪异,她没有作声。
“你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比以前更美了,真是好。”方始目光露骨,在她身上胡缠。
柳春亭冷冷看着他道:“你倒是变了不少,手也少了一只。”她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右臂,轻轻一笑。
方始却是一点都不生气,他笑容甜蜜道:“你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少的?”
柳春亭道:“一块烂肉,我不感兴趣。”
方始看着她,感叹道:“你呀,当年就是这幅样子,瞧不起人,我对你好你却不当回事,真是白长了一幅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