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寻嗯了一声。
杏儿去厨房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装进食盒里,没回墨寻的院子,而是去了祠堂。
祠堂里,墨璋已经跪了一个下午了,几个时辰跪下来,没有蒲团垫在膝盖下面,此时的膝盖早就发疼了。
加之不准他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因为他爹的禁令,他娘也不敢贸然给他送吃的,怕到时候家里真的闹起来。
杏儿提着食盒到祠堂,门外两个护院将他拦住,“墨叔爷说了,不能给堂公子送吃食。”
墨寻这一房才是主家,墨昶和林茵然不是主人,也不是墨寻父亲这一房的亲兄弟,因此连亲堂都算不上,只能算旁支远堂,半个主人也算不上,同样是仆人,只是比府中其他仆人多了一层远堂的亲戚关系,府中仆人多称呼他们为叔爷和婶娘,平安和杏儿倚着墨寻才会叫堂叔堂婶。
杏儿莞尔一笑,举着食盒说道:“堂叔爷说不让送,但我是奉主家公子的命令来给堂公子送吃的,堂叔爷总不至于将主家公子赶出府去。”
若真是赶出去了,那不是造反了,要真是赶出去就好了,直接上衙门报官。
墨寻又做起了和事佬,赶忙上手阻拦:“堂叔你这是做什么,璋弟也大了,当街打孩子将来璋弟还怎么在居安城内立足呀。”
堂婶也赶紧去看墨璋的脸,已经红了,巴掌印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墨寻倒也没想到墨昶能下得去手,他只是想恶心一下这两父子,换墨璋一个巴掌,倒也不吃亏。
墨昶:“寻儿说得是,得好好教育,免得他再口出狂言。”
墨寻心中别提多高兴,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外头风大,你身体不好,莫在外头吹风,快随我进屋。”
两人顺着台阶慢慢走着,身后母子二人看墨寻的眼神都能喷火。
墨寻似是背后长眼睛了一样,猛然回头,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将母子二人的眼神尽收眼底,不怒反笑:“婶婶,璋弟,你们也快跟上。”
这些年刷抖音也没少学些茶言茶语,这会儿他就用上了,“也是我话说得重了,是我的错,我这身体不好,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将来就算是继承了家业,也不定能有多少天可活,我也不想娶妻祸害人家姑娘,落了一次水,我也想明白了,咱家几代都是单传,若我不幸早亡,咱这居安城墨家的名号还得靠璋弟撑起来。”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句句不怪墨璋却句句都在怪墨璋。
竟真听得墨昶有些动容,“我竟不知你考虑得这么深远。”
墨寻叹了口气:“我这身体怕是没办法把咱们墨家发扬光大,往后还得拜托堂叔和璋弟,莫要让这家业就此断送。”
墨昶听墨寻说这话,再看这孩子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像极了当年的老爷子,心生愧疚。
老爷子临终前让他与堂兄相互扶持,把家守住了。
如今他却在毒害老爷子唯一的孙子。
而这孙子如此善解人意。
他越想心中越是愧疚,猛地回头和身后跟上来的墨璋说:“你给我滚去祠堂跪上三天,敢起来我打断你的腿。”
墨璋:“?????????????”
吴妈妈侄儿话里的意思究竟为何,公子身体本就不好,落了水,现在他们加大药量,从前公子身体就已经被他们毁坏了,公子的身体还不如她娘的身体,她娘用这药都只能坚持三个月,何况她家公子呢?
怪不得他们说公子活不到十八岁继承家业的那一天,公子还有四个多月满十八,用这个药,可不就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是公子身体虚弱,这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会有人把公子的死和谋财害命牵扯上,家业自然就落到了堂叔的手里。
杏儿后怕的同时,也替公子松了口气,幸好公子现在已经发现了端倪。
谢过郎中后,杏儿将自己身上最后的银钱都给了郎中,让他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郎中就从这药方里,也能看出这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是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自然不会出去乱说。
“若是将来真的出事,也请姑娘记住今日我的慷慨,莫将老朽供出来。”
杏儿:“先生放心,这个秘密会烂在杏儿的肚子里。”
送走郎中后,杏儿也没有多待,她想趁早回到府中,将一切都告知给公子,让公子早作打算。
回到城内,杏儿也不敢直接回府,担心被吴妈妈他们撞见。
于是找了一个过路的姑娘,将自己走的时候从母亲那边要来的一两银子给了街上卖花的姑娘,让她自称是平安的远房表妹,过来投奔平安的,让看门的进府通报,自己则是找了一个茶楼等着平安。
待姑娘将平安叫出来,她再跟着平安回府,这样吴妈妈不敢直接对她下手。
如此,她才能够顺利回到府中,将自己查到的一切转告给公子。
姑娘按照她说的做了,自称是平安的表妹,让看门的门房去通报。
不一会儿平安就出来了。
平安有没有亲人在世他自己最清楚,门房通报他就知道这个表妹是假冒的,但他还是出来,想看看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卖花的姑娘戏演得不错,连哭带拽地拉着他离开,“表哥,多年未见,家父家母找你找得好苦,快随我去见他们。”
说着便拉着平安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房的视线。
第126章
护院听了这话,也不好再阻拦。
杏儿说的是实话,主家的公子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杏儿拎着食盒进入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