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州倒是每日都?来,不过都?是晚上来,趁着黎阳睡着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坐一会儿就走。

深夜, 医院的走廊里响起了“哒哒哒”很轻微的脚步声?, 因为走廊太过安静,声?音才显得有些明显。

病房的门悄无声?息地推开,来人并没有开灯,就着走廊里透进来的光,看到床上有一个?隆起。

来人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只是看着床上的人。

“咳......咳咳......”

床上的人忽然开始咳嗽, 一只纤细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在?黑暗之中去摸索着床头柜子上的水杯。

咳嗽声?越来越大, 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声?, 一只厚实宽大的手拿起了水杯。

走廊的光透了进来,叶云州和黎阳时隔半月再一次看见了对方,叶云州把?水杯往黎阳的手里塞:“喝口水吧。”

叶云州的手一向很暖和,温度透过两人贴着的手指传了过来, 黎阳低下眼眸,把?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两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黎阳用手撑着要坐起来,叶云州伸手扶着黎阳坐了起来,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手掌下能清楚的感觉到黎阳背后凸起的骨头。

黎阳坐了起来,叶云州又回到沙发坐着,黎阳低着头,叶云州看着黎阳,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叶云州站了起来,给黎阳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就走。

“叶云州。”黎阳忽然开口,声?音微弱又有些沙哑。

叶云州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黎阳,等待着他的下文。

黎阳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曾经明亮的变得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灵魂深处最炽热的火焰,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漠然。

黎阳的眼神中,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就像是燃尽的灰烬,不再有丝毫的温度或色彩。

“你?把?我送到警局吧,我会去自首,是我陷害了你?,是我故意把?胡立诚逼下山崖,是我故意勾引李国伟的,然后诬陷他强/奸我,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黎阳总是很轻易就能调动叶云州的情绪,叶云州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坐牢就可以了吗?坐牢对你?而言太轻松了,你?不是恨我吗?我要你?一辈子都?屈辱地活在?你?仇人的身边,那?我就要看你?在?你?仇人的身下放荡的样子,这不比让你?坐牢更加痛快吗?”

“咳.......咳咳.......”

黎阳又猛地开始咳嗽起来,咳嗽得比刚才还要剧烈,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眼睛里都?是水汽。

叶云州走到黎阳身边,用手托着他的下巴,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托着下巴的手渐渐收紧,叶云州轻佻地一笑:“你?说出来的话不好听,可是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尤其是你?的滋味,还真是让人难以忘记呢?”

如此羞辱,黎阳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想要用力挣脱叶云州的桎梏,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黎阳感觉下巴的骨头都?快要碎了,痛的眼角流出了生理性?泪水,叶云州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给黎阳擦去了眼泪,然后松开了黎阳:“黎阳,你?这辈子,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吧。”

那?一夜之后,叶云州就不再只是晚上来医院,来的时间不定,有森*晚*整*理时候上午来,有时候下午来,每次都?直勾勾地看着黎阳,丝毫不隐藏带着欲望的眼神。

叶云州合上了电脑,拿起外套往外走,正准备和陈光交代几句,就接到了叶国强的电话。

叶云州拿着电话走到窗边,脸色不算好看,挂了电话之后对陈光说:“让你?定的花,你?自己拿着吧,我有事情不需要了。”

下午叶云州让陈光定了一束白玫瑰,花在?半个?小时前就送到了,陈光看了一眼柜子里的花点了点头:“好的,叶总。”

叶云州开车回了叶家老宅,叶国强和叶云姗正在花园的亭子里喝茶,叶云姗朝着叶云州使了一个?眼色,叶云州轻轻地点了点头。

“爸。”叶云州走到叶国强旁边坐下,拿起茶壶给叶国强面前空了一半的茶杯倒上茶。

茶汤在?白色的茶盏中渐渐平静下来,叶国强开口说道?:“黎阳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云州放下茶壶说道:“他还在医院。”

叶国强拿起茶杯,又猛地放下去,茶汤都?晃了出来:“云州,他都?那?样害你?了,你?还不死心吗?这种危害我们叶家的人,不能留,你?要是下不了手,就交给我。”

叶云州拿起纸巾,把?叶国强洒出来的茶水擦干净:“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黎阳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叶国强想说什么?又忍下了,最后点了点头:“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还有你?的婚事,你?怎么?考虑的?”

叶云州紧紧地抿着嘴唇,急得叶云姗不停地朝他使眼色,叶云州看着白色的纸巾被茶水染成?了深红色点了点头:“你?安排吧,我都?可以。”

叶云州在?叶家老宅吃完饭之后,开车回了以前和黎阳一起住的房子。

两个?月没有人住,房间里落了一层灰,叶云州走进房间,发现房间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模一样,鞋柜下方的拖鞋、沙发上的抱枕、餐桌上随意放着的纸巾,就好像主人并没有离开,只是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一样。

叶云州走到卧室,床单被褥散乱成?一团,深蓝色的床单被套,还是那?天晚上叶云州趁着黎阳在?浴缸的时候赶紧换上的。

黎阳喜欢明亮的环境,所以家里的窗户都?不会完全拉上,月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叶云州看到床头闪着光的戒指。

小小的戒指躺在?叶云州的掌心,手指抚摸着戒指上的纹路,这一对戒指是叶云州去年?新年?时候让人定制的。

去年?年?底,叶云州受伤,黎阳救了他,又在?家里前后忙碌照顾了他半个?月,叶云州以为黎阳这块石头终于被自己焐热了,看着已?婚下属手上的戒指,便想着也给自己和黎阳定制一对。

“啪嗒!”

一滴泪水落在?掌心的戒指上,叶云州用手打开窗户,把?戒指扔了出去。

黎阳在?医院住到了七月底,走出医院的时候,才发现盛夏已?经到来。

叶云州把?黎阳带回了家,请了阿姨来照顾他,只是不让他出门,门口二?十四小时都?站着保镖,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禁。

叶云州每天晚上也会回来,和黎阳坐在?一张餐桌旁吃饭,和黎阳睡同一张床,和黎阳呼吸同样的空气?,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一样。

不过也有很大的不同,两个?人几乎都?不说话,即使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各睡各的,各自占据两米大床的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先生回来了。“阿姨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叶云州点了点头,换了鞋子,把?外套挂好。

叶云州走进客厅,看见黎阳坐在?阳台的木椅上,阿姨凑到叶云州身边小声?地说:“先生,他今天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阳台上。”

这份照顾人的工作相比于以前的工作,实在?是轻松,家里只有两个?男人,只需要每天做好三餐,然后打扫一下卫生就好了,薪水却?是以前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