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公主眯了眯眼,预判着它飞过的位置,射穿了它的翅膀。

鸽子落了下来。

她走过去,用鞋尖踢了踢地上抽搐的鸽子,发现它腿上绑着的信筒。

侍女会意,公主爱洁,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她蹲下身,解下鸽子腿上的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笺,奉给了公主。

公主卷开信笺,眼中露出一丝兴味。

“原来是飞鸽传情,真是雅兴。”

信笺没有落款,但这并不妨碍她能查出是谁。

京内能驯养鸽子的禽舍也就那么几家而已。

“没死的话,先把它给养着吧。”公主将信笺丢给侍女,射落了几只飞禽,也不过是活动了一下筋骨,但是胸中这股郁闷到底难消,她打算今夜去兰舍寻欢。

侍女听从了公主的命令,将鸽子精心喂养起来,公主的箭只是射穿了它的翅膀,并没有伤及性命,公主府亦有医官,召来时还以为是哪个面首生了病,没想到是治一只禽鸟,医官的面色有些一言难尽,不过还是尽心地给鸟的翅膀上药,然后包扎了翅膀。

就像对待人一样。

侍女在一旁看着,接着医官说这鸽子奄奄一息,虽然是翅膀受伤,但是高处坠落,能不能活,还得看明后天情况如何。

鸽子毕竟不是人,医官自认为做得尽心尽力,上药用的也是最好的金疮药,只是鸟又不能喝药,只能期望自愈。

医官觉得自己该说的便也都说了,于是也就离开了。

侍女将鸽子送到了公主府专门一处饲养珍禽的地方,交给专人喂养,下人听到是公主要养这鸽子,便也十分尽心,连笼舍里其他的珍禽便也稍稍靠了后,鸽子本来焉嗒嗒的,但是有专人照顾,以及医官每天的换药,倒也挺了过来,能吃能蹦了。

等到公主再一次见到鸽子,已经是活蹦乱跳的鸽子了。

“本来以为活不了,没想到真是命大,你还是第一只在我箭下活着的畜生。”荣翎公主抓了一把黍米喂给它。

鸽子不认生,就在公主的手心啄米。

“不是命大,是公主仁慈,底下的人又怎敢不尽心呢?”侍女奉承着。

荣翎公主闻言一顿,继而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的喜爱,关乎着一只鸟的生死,只要她看重,就算是一只扁毛畜生,也有人尽心尽力地去照料,而别人又为什么在意她的喜爱,因为她是他们需要讨好的公主,需要寻求的庇护,需要依赖的大树,需要耀武扬威的权柄。

他们照料的并不是一只鸟,他们只是关心她的喜爱,她的厌恶,是下属者对上位者的绝对服从。

公主的权利并不足以至此,但是她是本朝被容许涉政的公主。

宫中频繁赐菜,各省贡物亦会分予她,这种皇宠,就是最大的权。

荣翎忽然觉得,若是这一切都在她其中一个兄弟即位后都消失,她恐怕是不能接受这太多的落差。

若不是涉政而是摄政的话……

仅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荣翎心中那抹名为野心的火苗,窜起了一寸。

第25章

小灰自那日黄昏离去后便没了踪影,林菱并未收到任何来信。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在玉魄那里多留了一天,但是接连几日都没有消息,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重新买只鸽子而已,不过多费些银钱罢了,倒是玉魄那里,她断了来信,他难不成就没发现吗?

林菱有些郁闷,加上丢了鸽子,心情连着几日都不好,连贵女们之间的小聚也精神恹恹,本来她是想推了这个花宴的,但是问起又邀请了谁时,发现有姜玉兰,她便也强打精神来了。

席间林菱就发发呆,别人说什么她就静静地听着,席间的座次亦有心机,都是一个个的小圈子里的人挨着坐,倒是姜玉兰许久不见林菱,因着之前利用了林菱那事,抱了几分微妙的歉意,后面闲谈之间又觉一见如故,说着年后要下帖子给林菱,但是转眼之间却忘了,今天见了猛然想起这件事,便有几分尴尬,于是奔着林菱过来,在她身边落座。

林菱今天来此本就是想从姜玉兰嘴里套点话的,见她奔着自己来,自然乐意,于是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打起精神应付着姜玉兰。

姜玉兰聊着聊着,忽然问起林菱,将军府要不要也把林皓送到沂州的苍梧书院读书。

“苍梧书院?”林菱听过这个书院,是才兴起的书院,去年的状元就是这个书院里走出来的。

本来是一个族塾,但是前礼部尚书卸任后,就致力于教养族中子弟,往这族塾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请了名师授课,也不乏进士在此塾中授业,且招收寒门学子,若是成绩优异者还可免费入学,沂州的人才便都尽数涌入其中,十来年书院就扩大了十几倍,加上去年状元就出自这里,更是名声大噪。

于是有盼子孙出息的官员便会将人送去沂州求学。

虽然每个世家大族都要族塾,但不是每个私学都能办得像苍梧书院那么好,官学虽然也有太傅授课,但比起苍梧书院,也是各有长短。

“对呀,我爹就打算把玉魄送到苍梧书院去,”虽然玉魄现在上的族学是几个大家族联合办的,但是实在不怎么样,大房的嫡子上的是国子监,师资雄厚,但是族学却是良莠不齐,但是这种事她不能当着人面说出来,毕竟看不起自家联合办的族学,就是自打嘴巴了,因此她就挑了好的说,“我爹想让玉魄去沂州求学,也好长长见识,若是困于京都一隅,到底少了些什么,学习么,就是得走万里路。”

当然,沂州和京都相邻,并不是隔得天南海北,梁州和京都才是远隔千里之遥。

“噢,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弟弟的事情应该是父亲决定,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林菱不太关心林皓的学习,父亲有意让他武考,接自己的班底。

“如果你弟弟要去的话,可以和玉魄一起结伴。”她爹打算送玉魄去沂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京都的纨绔子弟多,玉魄跟在一起玩难免学坏,加上去年状元是苍梧书院的,她爹更是下定决心,等到这个月月末就把玉魄送走。

“那他多久启程呢?”林菱问。

她终于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了。

“这个月月底吧,就快了。”死小子玩的时间就到头了,赶紧麻溜地滚到沂州去吧!

“这么快?”林菱诧异出声。

“不快呀,早就在元宵节的时候说好了的。”元宵节的时候逮到这小子不务正业,虽然是过节嘛,做灯笼什么的也无妨,可是前一天才因为课业被爹给训斥了,让好好的背书和写作业,不然不准玩,结果这小子偷偷跑出去做灯笼,刚好被买灯笼的爹给看见了。

她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幸灾乐祸:“玉魄太贪玩了,我爹那天本来给他留了好些课业让他学,晚上的时候会考他,结果他是一点没听,跑出去做灯笼去了,刚好我跟爹去买灯笼,发现他就坐那给灯笼糊纸,你看这不就被我们抓了个正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