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收到礼物后的第十天断了的。
是他去和她一起吃饭喝茶后的第九天断了的。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两个人也没有矛盾。
会不会是病了?
他和她联系的方式主要是通过小灰,现在小灰不来,他又怎么知道她的情况?
玉魄忽然此刻也很迫切地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信鸽。
他派人去悄悄地打听,却得知林将军的女儿并没有生病。
前日还出门去了梅园赏雪了的
他院子里也有梅花呢。
玉魄抽出信纸,却迟迟不打开看。
他有些坐卧不安,明明过节,但是现下却有些烦闷。
打开信纸,上面却没有字,竟然是一张白纸。
他不解,于是回了信,问她是什么意思。
鸽子却怎么也不肯飞走,他屋子里暖和,鸽子就飞到搭披风的架子上,阖上眼睛犯困。
玉魄也不纠结,既然林菱肯回信,那便没什么事了,他明日让小灰去回信问她,要是后面没收到信,他去找她就是了。
他心宽,想到这层,便睡下了。
反倒是林菱这边,从给他写了信让小灰送去,却后悔了,她枯坐在烛灯下,咬着笔头,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她想重新写点东西,明天让小灰送过去,但是半天写不出来什么,她好像有很多想说的,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生气,但是仿佛又不是那么特别的生气,反而是有些难过,很闷,闷得慌。
可她昨天才出门去玩了的。
她搁下笔,看向墙上那幅画。
画像挂了一个多月,她天天看,越看越烦,越看,那画上的人便越不像他。
画上的人一点也不鲜活,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像他。
烧了,烧了!
林菱生起气来,一个多月不见,怎么越发想的!
这跟她之前想好的不一样!
明明这不应该!
她不该喜欢上这样的人!
这是没有结果的!
“小椿!”她叫来婢女。
“把那画取下来,烧了。”林菱玉面含怒。
小椿有些惊诧,这挂的好好的,姑娘怎么又提要烧?
以前就算是不爱看了,也都是撤下来放好。
但是她见林菱生气,也不敢多说话,只低声应道,取下画来。
但是扔到炭盆里可就为难了她。
姑娘气性诡异,平日里院中的下人不大知道,可是她跟了姑娘这么多年,便是十分清楚了,姑娘好的时候极好,和煦如春风,人又亲善,但是一旦怒起来,便是长辈也是敢顶撞几句的,她如果此时顺了姑娘的气性,等姑娘冷静下来,可能就要后悔了。
林菱知见她犹豫,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也不让她犯难,自己夺了过去,泄愤一般撤下纸来揉作团,直接扔在炭盆里,火星子跃在纸上,瞬间便把纸烫了一个洞,接着迅速扩散开来,轰地燃起一团火,便熄成了一团灰。
这下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是林菱心下总算痛快了些,仿佛这样便也能烧到酣睡正香的玉魄。
小椿见林菱这般,噤若寒蝉,青雀抬眼瞅了一下,便也低下头,不敢再看。
青雀跟了林菱这几个月,倒明白自己跟了一个颇为厉害的主子,大姑娘来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管理自己院子倒是一把好手,将军府虽然有主母管着,下人们大多也都明白厉害,但也总有不长眼的,觉得大姑娘不是将军亲生的,便怠慢了些,偏巧大姑娘性子直接,看着可亲,却是藏了毒针,一双杏眼瞪过去,眼中七分冷意,问主母要了身契,先是打了板子再卖了出去,但显然是没个活头了。
这样的人,处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还有一个是主母身边的老人,倚老卖老想拿捏大姑娘,要说还是没有叶老嬷嬷明白,姑娘纵然不是将军亲生,那也是上了林氏族谱的,况且大姑娘和大公子是一母同胞,嫡亲的姐姐,就算大姑娘自己没本事性子弱,也不该奴大欺主,好在叶老嬷嬷迎姑娘回来时,礼数周到,不然要是姑娘记恨上,便是同那位管事嬷嬷的下场了。
主母念在管事嬷嬷多年辛劳,大姑娘虽有心整治,到底也不想落个欺老的名头,便也罢了手,合该她年纪大了也得养老了,于是让她去了庄子上管事,免得在府内晃,碍着大姑娘的眼。
但同时,大姑娘在主母跟前提拔了她儿子做了小管事,那老嬷嬷却感激涕零,也心甘情愿地离了府。
今日守岁,她烦得慌,自己也睡不着,于是就披上衣服开了门,院中也点了灯,倒也亮堂,不过没有红梅相映,只光秃秃的树枝上挂了小灯笼。
她院中的人尽是签了死契卖进来的,没有什么家要回,也没有什么亲人要见,就是有,也没了干系,她睡的屋子只留了小椿和青雀二人,其他的都在偏房,不过今夜守岁,也都没睡,正玩着,只有守夜的丫鬟知道林菱出来了。
正房那边半夜还会送东西过来,守门的丫鬟怕冷,便在廊下躲雪,这会儿见到林菱出来,便慌乱地坐起来,林菱见她冻得发抖,眉头一蹙,让青雀给她端了盆碳火来。
“你守多久了?”林菱记得她从母亲那儿回院子里的时候,就是她开的门。
冬夜里冷,所以丫鬟们都是轮流值夜的,一人值一个时辰,可她从回来到现在,可不止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