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小混球 杨寒川乖乖 2767 字 7个月前

杨寒川低低“嗯”了一声,杨炫垂眸,掩去眸中的惊慌和厌恶:“他都知道了。”

宋千山不是傻子,看到一片狼藉的床和满身青紫与鲜血的杨炫便瞬间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他在原地愣了许久,而后愤怒地一拳捶向杨寒川的脸,“畜生!”

杨寒川截住他的拳头,大力将他推到了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不要多管闲事。”

地板冰凉的寒意渗进了宋千山的骨血,他本就虚弱,此刻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不知是因寒冷还是愤怒而导致嘴唇轻微颤抖,惊愕又愤怒地瞪着杨寒川,食指颤抖着指向床上的杨炫:“他可是你亲弟弟!”

杨寒川蹲到他的面前,阴鸷地眸子死死盯着他看,“我再说一遍,不要多管闲事。”他不客气地请出了宋千山,另外联系了一位私人医生,并警告他不准多言。

而这一切,杨炫都不知情。

他已在绝望的边缘,除了睡觉便是发呆。大多数时间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当他偶然瞥向窗外,看到飞过的一只麻雀时,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时,看到雨过天晴的彩虹时,他又忽然有了胡思乱想的能力。

然后他总结出了一个事实:杨寒川不再是杨寒川,杨炫也不再是杨炫了。

从前作天作地、无法无天的小混球再也回不来了。杨炫觉得,他的灵魂被人囚禁了,像是被封印了灵魂的木偶,看起来痴傻呆滞。

杨炫以前从来不认为这四个字会跟他沾边,他一向自认为聪明绝顶,从前为了出国留学去考雅思,轻轻松松考了八分,杨寒川让他报考连城大学的金融专业,他说连城大学的金融专业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他说等毕业后就进Glitz,他们兄弟二人一起经营公司。杨炫想也不想就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轻松考进了连城大学。他从小就聪明,聪明到有些自负了,可当他洗完脸,抬起头看到镜中人呆滞麻木的眼神时,一时间竟认不出是自己了。

他呆呆地伸出手指,抚摸着镜中的那一双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杨炫听到了来自窗外的熟悉的噪音。

那一刻,杨炫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活力,眼神一下子亮了,沉睡已久的木偶终于活了过来,跌跌撞撞冲过去打开窗户,颤抖的双手抱住无人机。无人机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纸袋,纸袋里面有一部手机、五把钥匙以及一封折叠起来的信件。

杨炫将无人机抱到眼前,看着漆黑的镜头,抿了下唇:“谢谢你。”

无人机轻微晃了下,似乎是它的主人在说:“客气了,兄弟。”

看着无人机快速飞向天边,杨炫关好窗户,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兄弟我来啦!我特意找了当地最牛逼的开锁店做出来的钥匙,你明早之前尽量试一下,如果不行的话就对着窗户比一个“×”,我会一直守在外面,看到后立刻去重新给你做。如果可以的话就对着窗户挥三下手,那我就能放心离开了。Ps:外面蚊子很毒,我快被咬死了,你尽快尽快尽快!】

他一连写了三个“尽快”,每个“尽快”都比前面的要大一个字号,杨炫低笑一声,看向墙上的钟表。

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杨寒川不一定什么时候下班回来,可他要赌一下,他等不及了。

杨炫将手机藏到床下,抓起钥匙便直奔书房而去。书房的门虚掩着,桌上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想必是杨寒川昨晚离开书房时忘记关灯了。

他顺手关了灯,又瞬间按下了开关,瞪了眼不争气的手,随后放下拐杖,艰难地踩到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将其中一把钥匙捅进了锁孔里。

不对。

一连试了四把,都不是正确的钥匙。

杨炫寄最后的希望于最后一把钥匙,双手合十祈祷了几秒钟,表情凝重地将钥匙捅进锁孔中……“咔哒”。

随着轻响,书架忽然从中间向两边开启,露出书架后面的一扇木门,木门上设置着密码锁,杨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几句杨寒川,输入了杨寒川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

他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仍然不对。

“妈的,说什么爱我,虚伪至极,密码都不设成我的生日。”杨炫紧紧皱着眉头,连输了几次都显示错误,如今只剩下最后两次机会,他需慎重一点。

如果他是杨寒川,他会将哪一天视作重要的日子呢?

一个隐忍了四十年的疯子,拼命地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对这样的人而言,最重要的无非是爱人、亲人以及促使他变成这样的人。

杨寒川从小就拥有着父母的宠爱,无忧无虑地从孩子长成了大人,听亲戚们说,杨寒川小时候其实是有些顽皮的,但他不像杨炫,他顽皮起来讨人爱,杨炫顽皮起来讨人恨。

杨哲不是慈父,至少对杨炫不是,但他对杨寒川格外慈祥和蔼,从来不会大声对杨寒川讲话,对杨寒川简直是呵护备至,夸张一点说,杨寒川在杨哲的心里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虚弱又娇贵的宝贝。

因此导致杨寒川性格大变的人绝不会是杨哲,那么只能是……

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杨炫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压根不知道那个人的生日,但他知道那个人的忌日。

杨炫试着输入六位数的密码:020920.

“咔哒”,门开了。

第20章20、不可触碰的秘密颜

杨炫知道,此刻的他应该先去卧室的窗前对着外面挥挥手,解救梁希于毒蚊之中,可当他轻轻压下门把手,看到门后的景象时,什么梁希,什么杨寒川,什么这样那样的破事都被他统统抛到了脑后。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挂在墙上,面带微笑,美丽而优雅的女人。

乌黑的及腰长发微微卷曲,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后花园中漫步,微风将发丝拂起,被她轻柔地别到了脑后,似乎身后有人在唤她,她笑着回过头,温柔地应了一声。

杨炫死死地盯着她身后被葡萄藤缠绕着的长廊,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这是他家的葡萄长廊。

这个女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良久后,杨炫眨了眨干涩酸痛的眼睛,僵硬地抬起脚,沉重又缓慢地走到照片前,与照片中的女人对视。

这一刻,杨炫仿佛回到了幼儿园第一次开家长会的那一天,小朋友们听到老师的任务后都凑过去亲了亲自己的妈妈,他们的妈妈便会用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他们。那时杨炫不懂什么是难过,只知道自己的胸口闷闷的疼着,同时又莫名的生气,于是凑过去亲了杨寒川,赌气道:“我觉得哥哥才是最爱我的人。”

那时他想,妈妈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他有一个最爱他的哥哥。

可到底会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梦里无数次梦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抱在怀中,怀抱温暖,使他感到无比的安全,可当他看向女人的脸时,却发现五官模糊不清,他不知道妈妈的模样,因此连梦中的妈妈都没有清晰的五官。

他一直迫切地想知道妈妈的模样,想知道妈妈过去的故事,假如真的有时光机,他会选择穿越到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只是还没有想好是抱着她哭还是抱着她笑,但肯定会不停地喊着“妈妈”,拼命地撒娇,百般讨好地求妈妈抱抱他,可当他真正站在妈妈面前时,却突然迷茫了。

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问她,也有无数种委屈想与她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