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片寂静。
陆乩野蘸着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少女?的伤口上, 感受到他手?下这具身子的僵硬。他心中嗤笑,瞧瞧这公主嘴上说的有多乖顺,他不过说一句让她认清局势的话, 她便作出如此反应,果然是个心口不一,只?会嘴上抹蜜装乖的小骗子。
思及此,他指下的力道不由得变重?几分,痛到殷乐漪蜷缩了一下身子,泪珠顺着眼尾落下, “痛……”
陆乩野收回手?指, 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既然知道痛,你?就该明白你?眼下要怎么?做才不会痛。”
他完全是将驯服宠物的手?段用到殷乐漪身上, 她乖顺便给颗糖,她若心口不一,忤逆触及到他的雷池, 他便会对她变本?加厉的恶劣。
殷乐漪压下胸中翻江倒海的情?绪,主动的靠到陆乩野怀中,啜泣道:“可你?终究是要成亲的,往后你?会有正妻。那届时芙蕊又算什么?呢?”
“芙蕊在魏国?只?识得陆郎一人,生死都握在陆郎手?中。若陆郎往后的正妻不喜芙蕊, 陆郎的喜爱又被她分去?,芙蕊又该如何自处?”
她这番言辞里只?有关乎她生死这句是真?,其余不过是哄骗陆乩野罢了。
与陆乩野无媒苟合便罢,陆乩野竟还想让她堂堂一国?公主做他一辈子的妾为他生儿育女?,这是对她的折辱。
是以她的委屈是实打实的,她将脸窝在陆乩野胸膛, 泪如断线珠般落,“陆郎只?知要芙蕊乖顺,可却?不多为芙蕊想一想。芙蕊还这般年幼,连自己都尚且护不住,往后又怎么?护得住孩儿……”
陆乩野两指掐起殷乐漪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至眼前。
少女?梨花带雨,殊色娇颜煞是楚楚可怜,一汪柔情?碧波的眸中是道不尽的委屈,恐怕世间没有几个男子不会为她动容。
陆乩野却?眯眸审视,“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殷乐漪垂泪颔首,“陆郎为何就这般不信任芙蕊?”
“殷姮,你?从头到脚只?有这张嘴乖顺。”陆乩野指腹摩挲她唇瓣,故意带着几分令她吃痛的力,“而我最不信的便是你?这张嘴里吐出的甜言蜜语。”
他心思极深,戒备心也极重?,要想靠几句温言软语将陆乩野哄骗,是根本?不可能的。
殷乐漪心一横,双手?抱住他的手?腕,在他手?心里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
粗粝有茧的掌心被少女?柔软的唇瓣触碰,被她吻过的地方传来电流似的酥麻。
陆乩野眉骨微动,“你?就这么?想要那碗避子汤?”
殷乐漪将脸贴到陆乩野掌中,柔弱示好的蹭一蹭,“芙蕊年幼,还不想尝那怀胎生子之痛,陆郎怜一怜芙蕊罢。”
她的引诱实在肤浅,既无风情?万种?,更无妩媚妖娆,含泪的眼眸里都是一派稚嫩青涩,无不章现着她还是个二八年华的年幼少女?。
陆乩野抚一抚她脸颊,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那便再试着来要一要。”
他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殷乐漪无论如何都不想怀上陆乩野的子嗣,她起身跪到陆乩野身侧,皓腕环上他的脖颈,仰起小脸吻上他的唇。
陆乩野自然的搂过她的腰肢按进怀中,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作。
他眼帘微垂,目不转睛的瞧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少女?,雪肤乌发,螓首蛾眉,睫羽裹泪,鼻尖泛红。他将她每一处都看的细致入微,不肯错漏她的每一丝神情?变换,就好像是想从这些细节之中,捕捉少女?此刻的乖软温顺里究竟有几分真?情?。
唇上传来时有时无的触碰之感,令陆乩野分了心神。她吻的实在青涩稚嫩,轻轻碰一碰又分开,既不会深入也不会用力,好似羽毛抚心尖,隔靴搔痒,勾的陆乩野心痒难耐。
他扶住她的后颈,往后退开半寸,嗓音沉哑几分:“殷姮,你?竟还不知该如何吻我。”
殷乐漪已?吻了陆乩野许久,气息都有些乱了,“……够了吧?”
“这样的吻便想打发我吗?”陆乩野将她身子按回被褥上,盯着她的眸色深沉如夜,“殷姮,好好记着我是如何与你?交吻的。”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殷乐漪死死地囚住。她的气息被陆乩野剥夺,唇舌被陆乩野吞含,她挣扎不得,逃脱不了,她每一次的吐息都要从陆乩野口中获取,她在这一刻好似真?的完全成为了陆乩野的掌中物。
他吻她吻的极深,与她纠缠的极紧,他们看似缠绵悱恻如交颈鸳鸯般密不可分,但殷乐漪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往下沉。
魏国?都城近日?来有一事传得满城风雨
????
,百姓心目中的将星战神陆少将军竟在城外遭遇刺杀,身中剧毒险些丧命,如今还在将军府里生死一线。
魏国?谁人不知陆少将军年纪轻轻便上了战场,为了魏国?数年来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胜归来,重?返都城不过数月,竟引来了这样的杀身之祸。
而疑似对陆少将军下手?的,竟还是陆少将军为其效力的魏国?皇室。只?因?他们陆少将军忠君爱国?,不愿沦为十三皇子的党羽便被谋害性命,百姓们义愤填膺,在坊间纷纷奔走相告为陆少将军鸣不平,暗暗痛骂十三皇子赫连鸿卑劣小人,竟连忠诚良将都下得去?手?。
更有甚者还去?大理寺、京兆府、刑部等?府衙前为陆少将军击鼓鸣冤,要这些官员彻查此事还陆少将军一个公道。
魏国?民风开放,百姓们的性子也豪放些,而此事更是已?惹起了民愤,各府衙更是不敢用武力镇压,就怕将此事愈演愈烈更让百姓逆反。
此事民间已?然传开,朝堂与皇宫内外更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滟妃寝殿中,赫连鸿一脚将赫连殊派人送来的礼踹到了地上,盛怒道:“这个赫连殊!竟还让他的人来教我行事,让我不要拉拢不成便去?害陆乩野性命,指责我有违君子之道,让我拿着他的礼去?登将军府的门致歉!”
“这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想借此事把我踩下去?他好去?做好人拉拢陆乩野!他妄想!”
襄王与十三皇子之争早就旷日?已?久,如今赫连鸿在百姓口中已?被传成了无德之君,正是襄王赫连殊来对他落井下石之时。
滟妃忙让人将地上的礼收捡起来,襄王毕竟是赫连鸿皇兄,他送的礼若真?被赫连鸿丢弃,传到外面去?更是坐实了赫连鸿无德之实。
“鸿儿,此事你?做的极为隐蔽,怎的就被外面的人传到了你?的身上?”
提及此事赫连鸿更是愤恨,“母妃,他们根本?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是靠着两件事凭空猜测捕风捉影罢了!”
“既是捕风捉影那便坐不到实处,母妃此刻便同你?一起去?见你?父皇,让你?父皇还你?一个清白。”
“晚了母妃!这事传得满城风雨,若是由父皇出面替儿臣洗清冤屈,虽能将此事暂时镇压下去?,但在百姓眼中更像是父皇为了皇室的颜面遮掩……”
“母妃,是我小瞧了陆乩野。”赫连鸿恨声,“他可真?是好手?段,反将一军不要我的命,直接将死了儿臣未来入主东宫的路。”
魏国?悠悠众口堵不住,要入主东宫民心不可或缺,赫连鸿如今才看清这局势,他已?失了民心,这一局是他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