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漪被陆乩野钳制着险些窒息,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起身。

陆乩野纹丝未动,沉声问她:“你方才是?不是?动了想和?裴洺走的?念头?”

殷乐漪眼睫微颤,待在陆乩野身边实在煎熬,她的?确动了和?裴洺一走了之的?念头,但也只有一瞬。

和?裴洺走便是?要面?对魏宣帝,魏宣帝要她死,但殷乐漪还不想死。

就凭这一点,陆乩野再恶劣再难相处,她再憋屈也要继续忍下去。

“……没有。”殷乐漪轻声,“我?还不想死。”

陆乩野眸光冰冷的?审视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神情里寻出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殷乐漪又推了一下他胸膛,“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快起来,我?身子痛死了……”

“哪里痛?”陆乩野步步紧逼,不给她半点企图蒙混过关的?机会。

殷乐漪咽下胸中的?闷气,陆乩野既然得寸进尺的?要她在他面?前身心一致都做足乖顺,那?她为了好?过些,就做给他看。

她眉心舒展,做足低眉顺眼的?模样?,“腰痛腿痛肩膀痛,现下嘴唇也痛……”

身下驴车又重新?缓缓前行,殷乐漪被右后肩处被颠簸的?车板硌的?生疼,身上还压着个陆乩野,当即痛得蛾眉紧蹙。

她这幅模样?是?装不出来的?,陆乩野冷哼一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后坐起来。

殷乐漪身上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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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带来的?逼仄窒息感也瞬间消失,她扶着车沿坐起,青丝从?脑后滑落到胸前遮住脸颊,却遮不住身侧陆乩野向?她投来的?视线。

陆乩野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既阴冷又尖锐,强烈到哪怕不与之对视,也如有实质一般钉在她的?身上。

殷乐漪每每都被陆乩野这样?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寒,但她这次不能视若无睹,和?陆乩野继续僵持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轻吸了一口气,主?动冲陆乩野仰起小脸,抱住他的?胳膊,“陆少将军,我?一人坐不稳。”

陆乩野清楚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并不答话,继续冷眼旁观。

殷乐漪又往陆乩野身边坐近些,思?虑片刻,还是?大着胆子执起了陆乩野的?手放到自己?侧腰处。

陆乩野嗤笑一声,明知?故问道:“殷姮,你这是?在做什么?”

少女伏坐在他身侧,青丝沾干草,娇颜染泪痕,处处都透着我?见犹怜的?娇美。

那?张被陆乩野咬破的?粉唇轻启,柔声似水的?唤他:“陆郎,芙蕊这里很痛。”

明知?她是?为她自己?才会作?出这般娇弱服软的?姿态,但陆乩野却还是?冷着脸握了她的?腰肢按进怀中,“殷姮,这是?你自找的?。”

殷乐漪顺从?的?将身子靠在陆乩野肩头,哽咽道:“是?呢,都是?芙蕊自讨苦吃,还让陆郎动了气,全是?芙蕊的?过错……”

陆乩野语含威慑:“若你还敢生出二心。殷姮,下次我?不会就这般轻易放过你。”

殷乐漪把脸埋进他胸膛,乖顺的?保证,“不会了,往后都不会了。”

陆乩野闻言也不知?信了几分,撞了南墙才知?道服软低头,对待这位心口不一的公主殿下就该强势到底,不能给她留半分余地。

行至半山腰时,碰上傅谨傅严带着将军府的护卫上山来寻找他们,领头的?狼王止戈跑在最前,一路嗅着陆乩野的气息为他们带路,待见到陆乩野和?殷乐漪,止戈一个跳跃窜上,将整辆驴车压的?一沉,吓的?驾车老伯惊慌失措的险些弃车而逃。

“老伯你不必惊慌,它……不咬人的?。”

殷乐漪下车劝慰老伯,回头见止戈一下子跳起来往陆乩野身上蹦,被陆乩野用眼神威慑后,又匍匐在陆乩野脚边安静下来。乖顺的哪里像头狼王,分明像只大狗。

老伯见状仍是?心有余悸,一副想要快快离去的?模样?。

陆乩野瞥了傅严一眼,傅严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递给老伯,“多谢老伯送我?家公子下山,这是?”酬谢,还请收下。”

老伯家境清贫,不然也不会一把年纪还要赶驴上山,见有酬谢倒也不推辞,接过后施然道了声谢便驾车离去了。

重回将军府时他们坐在马车内,绕道从?后门回府。

殷乐漪不知?陆乩野此举何?为,但她猜想大约是?和?那?十三皇子赫连鸿有关。不过魏国?朝堂之事不是?她一个落败国?的?公主?能够操心的?,遂独自回了自己?的?院中。

不过一日一夜,陆乩野的?书房内的?文书便已堆积成山。

他撩袍在案前坐下,随手翻了几本,“外面?情况如何??”

傅严道:“公子,您失踪一日一夜的?消息已在都城内传开。府邸外都是?许多朝中大臣的?亲信和?官眷,都在等您平安归来的?消息。”

“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在山中狩猎时遇到刺杀,侥幸逃过一劫但身中剧毒,毒虽已解但现在仍在府中昏迷。”陆乩野将文书放下,“记住,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属下明白。”傅严顿了顿,“十三皇子此事做的?隐秘,要想查到是?他在背后对公子您动的?手,恐怕需要一番功夫。”

“谁说拿人定罪就一定需要证据?”陆乩野手撑侧脸,笑的?恣意:“捕风捉影才是?最致命的?,将那?日赫连鸿在教坊司意图拉拢我?被我?拒绝之事一并传出去,他自然脱不了干系。”

赫连鸿意图拉拢陆乩野不成,陆乩野后脚便在遇到刺杀。

陆乩野这样?万人之上的?身份,放眼整个魏国?也没有几人敢这般光明正大的?去动他,皇嗣背靠皇权,拉拢不成恼羞成怒意欲除掉他,是?极有可能的?。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便是?合理的?,众口铄金,无需证据,只需捕风捉影口口相传,赫连鸿届时想从?这漩涡中抽身都不可能。

傅严虽知?晓他们公子一贯心思?缜密,善察人心,但听罢还是?不由得肃然起敬。

“公子若做文臣,日后必能官拜首辅。”

陆乩野探手招一招倚在门口的?银狼,不以为意道:“大魏往前数百年,做文臣熬到首辅之位的?臣子,再年轻也都已年过不惑熬成了老头子。我?如今还未弱冠便已是?官拜一品,兵权在握……”

止戈健步到陆乩野脚边,他俯身掌住止戈的?头,笑问道:“你说是?做文臣好?还是?武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