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下间?哪有那般便宜的事?

招惹了他、利用了他、欺骗了他便想一走了之,和他划清界限,绝不可?能!

陆乩野推开陆长廷,按住胸口血流不止的伤,往水榭外走。

陆长廷追着陆乩野连连叹息,“萧圻,你别再犟了!芙蕊公主既已被贵妃带走,你们往后?便再无可?能了,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陆乩野苍白的唇勾起,笑的极是人?畜无害,眼?底却漫出疯狂,“等我何时死了,再与我说?放过她……”

第51章 屈辱 陆乩野死了,她会为他上一炷香。

卯时三?刻, 淡金的晨光洒入雍华殿中。

贵妃屏退四下,让殷乐漪坐在铜镜前,亲自为?她梳理一头青丝。

“今日我?儿想梳何样的发髻?”

殷乐漪望着镜中满面慈爱的母亲, 莞尔浅笑,“只要是母后为?儿臣梳的发髻,儿臣便都喜欢。”

贵妃被女?儿的一句话惹得眼生泪意,温声叮嘱道:“往后在人前不可再叫我?母后,需叫我?母妃,知道了吗?”

魏国?皇宫里没有晋国?的皇后, 只有魏国?的贵妃, 自然也不再有晋国?公主的母后。

殷乐漪心?中酸楚, 转身扑进母亲怀里,紧紧抱住母亲, “母亲,是儿臣无能才让您……让您每日与仇人朝夕相对,还让您为?儿臣担惊受怕, 儿臣不孝……”

贵妃忍住眼泪,拍着殷乐漪的背像她幼时一样的哄她,“再苦再难的日子你和母亲都已经挨过来了,往后母亲会?护着你。”

殷乐漪被陆乩野私藏一事,贵妃心?中明镜似的。但殷乐漪回来数日, 她却?一句也不曾问?及她从?前在陆乩野府上的事,唯恐又教女?儿伤心?。

“从?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只要有母后在,绝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分毫。”

殷乐漪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拭干自己脸颊的泪,“……母亲, 往后该儿臣护着你了。”

贵妃摸摸她的小脸,“你还是个?孩子,如何能护母亲?”

“母亲,儿臣已经长大了。”殷乐漪不再哭泣,压低声道:“儿臣之所以会?藏在陆欺府上,乃是因为?儿臣在被押送到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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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那一日,陆欺受魏宣帝之命打算除掉儿臣。儿臣虽无实证,但魏宣帝以暴政闻名?,儿臣不信他会?真的留儿臣这个?正?统的晋国?皇室活着到魏国?。”

贵妃面色也变得凝重,“乐漪,你的猜测也是母亲的顾虑。但宣帝对母亲尚算有几分情分,宣帝若不想与我?撕破脸皮,一时半刻便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你。”

“母亲为?何这般相信他?”

贵妃回忆往昔,“宣帝年少时曾到晋国?都城游历,后遇上歹人险些殒命,我?外出访友正?好?撞见,便救了他一命,对他也算是有一份救命之恩。”

只是贵妃不曾料到自己当初救的是一条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不仅覆灭了她的国?家,还逼死了她的郎君,让她国?破家亡,连她惟一的女?儿也不打算放过。

贵妃愧疚:“也是母亲遇人不淑,这才酿成今日的祸事。”

都说施恩不求报,但贵妃若早知今日,当年绝不会?救宣帝一命。

殷乐漪也是眼下才得知母亲与魏宣帝有这样的一段过往,她拉着母亲的手安慰,“母亲,你才劝儿臣前尘往事都已过去,您自己又为?何要去钻那牛角尖?儿臣如今既然已回到您身边,往后无论发生何事,你我?母女?二人一同面对。”

贵妃总算开?颜,欣慰的抱住女?儿,“我?儿乐漪,果真是长大了。”

殷乐漪乖顺的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心?中却?在思量自己如今的处境。

魏宣帝若真想要她的性命,母亲也只能护得了她一时。

殷乐漪已经在陆乩野身上尝过一回将性命和未来交托给?旁人的苦头了,与其等着魏宣帝对她大发慈悲,她更该想办法将自己的性命握在自己手中,还有她的母后和亲族,她都要一一护住。

“娘娘,裴少卿在外求见。”宫婢在殿外通传。

“乐漪,裴少卿该是来寻你的。”贵妃松开?女?儿,“母亲在朝堂一人也不识得,得知你失踪,数月来一直都是裴洺一人在宫外为?母亲奔波苦寻你的下落。”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贵妃倒也不再逼迫,“也罢,你若真不想见他,我?便让宫婢们打发他回去。”

殷乐漪默了片刻,“母亲,我?见。”

裴洺在殿外候了许久,传唤她的宫婢这才姗姗而来。

“裴少卿,娘娘说今日秋高气爽,便邀您一同去御花园逛一逛。”

裴洺作揖道:“微臣谨遵娘娘懿旨。”

不多时,贵妃从?殿内移步走出,身侧亲昵的挽着一个?少女?。

少女?体态轻盈,着一身鹅黄裙衫,飞仙髻上簪着两朵清雅簪花,两条发带穿过发髻妆点在脑后,她淡妆樱唇,气质脱俗,两条发带在她身后随风飘摇,更衬的她灵动娇俏,翩然欲仙。

似是察觉到裴洺的视线,少女?向裴洺淡淡的投来一眼,裴洺回神行礼,“见过娘娘,见过殿下。”

“裴少卿快快请起。”贵妃抬手,“且随我?母女?一同去御花园罢。”

“微臣领命。”

一路上贵妃兴致颇高,有意无意将话引到殷乐漪和裴洺身上。殷乐漪不想拂了母亲的意,待裴洺虽算不上热络,倒也不算冷淡。

等他们到一处亭子里刚坐下,贵妃便起身,“本宫去前边看看新开?的菊花,你二人在亭中喝喝茶歇一歇。”

她有意让殷乐漪和裴洺独处,留了几个?宫婢守在亭外,自己则去前边赏菊,离他们二人算不得远,一回头便能瞧见。

殷乐漪和裴洺面对面坐着,殷乐漪对他没什么话好?说,裴洺虽有满腔的言想与她讲,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讲起。

最终,还是裴洺先打破了沉寂,关切道:“殿下这几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有劳裴少卿挂心?,我?有母亲在侧自然一切都是习惯的。”殷乐漪客气疏离,“母亲在宫中独木难支,幸而有裴少卿还愿意帮衬母亲寻找芙蕊的下落,芙蕊多谢裴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