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乩野自认已分外优待殷乐漪,让她住进他?的府邸,给她名分、给她体面,府上无人敢轻慢她,人人还要恭敬的唤她一声?陆少夫人,她竟还不满意还不知足,如今更是?敢对他?阳奉阴违。
陆乩野踩过一地狼藉,骤然逼近殷乐漪,探手掐住殷乐漪的下巴迫她仰头?望着他?。
“殷姮,认清你的身?份。”陆乩野语气?冰冷,“你如今国破家亡,亡晋的公主还能安稳的活着,是?因为我在?庇护你。”
他?要她谨记她的出身?,她的现状,没有他?陆乩野在?,她殷乐漪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殷乐漪在?他?身?边必须乖顺,也必须低头?。
泪珠从少女泛红的眼尾划过,她云鬓花容,如一朵娇弱美丽的芙蕖花被陆乩野扼住了咽喉。
可她还是?未曾向?陆乩野低头?,望着陆乩野的眼神中更是?带着决绝,“陆少将军要我认清自己的身?份,那我便想告诉陆少将军……”
她梨花带雨,声?柔却清:“晋国芙蕊,永不做他?人妾”
陆乩野注视着她的目光一怔,殷乐漪上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刻?
他?记起来,是?在?她不堪受辱,宁愿举簪自戕而死时?。
陆乩野已许久未在?殷乐漪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让他?竟险些忘了,晋国芙蕊公主,最不缺的便是?那一腔高洁风骨。
他?的掌下传来殷乐漪的颤抖,但陆乩野深知,殷乐漪这一刻的颤抖绝不只是?因为惧怕。
“陆欺,你若想要我为你绵延子嗣,你大可以用强对我。我一弱女子自然是?不敌你陆少将军的英勇神武,可任凭你如何,孩子怀在?我腹中,我若不想让他?出生,你便是?每日拿枪逼着我,我也不会让他?临世?……”
殷乐漪浑身?发颤,声?音更是?抖的不成样:“……届时?一尸两命,便有劳陆少将军为我和你的骨血收尸。”
“殷姮”陆乩野气?得发笑,“你敢威胁我?”
掌在?殷乐漪后颈的力道陡然加重,天旋地转,下一刻她便被陆乩野狠狠地按进床榻,压在?身?上。
上方是?陆乩野冷笑的脸庞,他?第一次被殷乐漪激怒的如此彻底,那笑容落在?殷乐漪眼中便如森冷的修罗般冰冷摄人。
殷乐漪对陆乩野的惧怕几乎都快从骨子里漫出来,但她仍是?不肯低头?,掩着心底的恐惧,在?陆乩野森然的注视下开口:“……是?,我就是?在?威胁你。”
她视死如归,边哭边笑,“陆欺,你若想逼死我,你尽管折辱我……”
陆乩野气?笑出声?,他?反手握住腰间悬挂的匕首出鞘,下一刻便将那锋利的刀刃抵在?了殷乐漪脆弱的玉颈上。
他?眼底漫出疯狂,“殷姮,我杀了你。”
第46章 盛怒 “我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冰冷的刀刃抵住殷乐漪纤弱的脖颈, 颈上传来被刀划破的刺痛,可?死亡带来的恐惧,半分也不及陆乩野此刻望着她的目光, 更令她心尖发颤。
陆乩野眼神凌厉若霜雪,恨不能将殷乐漪生吞活剥。
她紧闭双眸,放弃挣扎。
少女?面?容苍白,睫羽剧烈的颤着,眼尾的泪流进鬓发中,即便对陆乩野的惧怕已无法掩饰, 却还是宁死也不愿向陆乩野低头。
陆乩野握着匕首的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淌过血海尸山, 杀人于他来说不过是起手刀落,一个欺瞒他、对他心口不一的殷乐漪, 他便是杀她千次万次也不会心慈手软。
血线从他的匕首下漫出来,流过少女?雪白的颈。
陆乩野只要再用力推进一寸,他的刀便能割断殷乐漪的咽喉, 届时殷乐漪会永远的沉眠在?此刻,一直乖顺的伏在?他身下,再也不能欺瞒背叛他。
陆乩野神情阴鸷,心底的偏执疯长?,余光忽的瞥见殷乐漪玉颈上的那抹血线滑过她的锁骨, 染红她花蕊似的衫,衫上的芙蕖花被血浸透,变得浑浊不再鲜活,一如即将死在?他刀下的少女?。
他滔天的怒火戛然而止,思绪也不及他的反应快,锋利的刀刃已先一步离开少女?被划伤的玉颈。
冰冷的利刃一抽离, 殷乐漪便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她后怕的胸膛起伏,睁开泪眼朦胧的眸,和陆乩野四?目相对。
陆乩野深深地?注视着她,他面?上既无笑意?也无嘲讽,眼神更是晦涩难辨。
殷乐漪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懵懂的觉得他好像想从她的脸上寻到?一个答案,什么答案,她无心去探究,她劫后余生的躺在?他身下剧烈的喘息。
片刻之后,匕首铮的一声归入鞘。
陆乩野翻身下榻,走出她的房中。
两个婢子从外边匆匆跑进来,见一地?狼藉,床榻上的殷乐漪脖颈上见了血,一个忙慌乱的为?她拿药治伤,另一个又?跑出去为?她请大夫。
“少夫人怎的就惹少将军不快了?少将军素日里那般的娇宠夫人,便是夫人您真的惹了少将军不快,服个软不就过去了吗?”
“何必闹到?如此地?步,还受伤见了血……”
殷乐漪惊魂未定,满脑海里都是陆乩野方才?举刀要杀了她的情形。
陆乩野这?个疯子……他是真的想杀了她,她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了,再待下去不是陆乩野将她逼疯,就是她成为?陆乩野的刀下亡魂。
陆长?廷携陆聆贞前脚刚回越国公府,傅严便后脚携了一封绝交书?信递来了越国公府,并转告陆家:“我家公子说国公府教女?无方,心思蠢毒,特?命我送上一封绝交书?到?府上,往后骠骑大将军府与越国公府再无牵连往来,在?外更不必以亲眷相称。”
傅严撂下话便离开,徒留越国公府阖府上下气氛凝重。
陆聆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陆夫人护着爱女?,不让公爹将家法打到?爱女?身上。
“爹,聆贞她还小!她只是一时糊涂啊……”
越国公怒不可?遏,“一时糊涂?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国公府小姐,屡次跑到?她表兄府上欺辱她名义上的表嫂不说,这?次竟还敢买避子药让她表嫂服下,不让她表嫂怀她表兄的子嗣!”
“她心思这?般歹毒善妒,胆大妄为?,我要是今日不打死她,往后不知要给我们国公府上带来多大的祸患!”
陆聆贞憋屈的要命,只觉自己是无妄之灾,“不是我主动给那个妾买避子药的,是她求着我买的,她压根就不想怀表兄的子嗣!”
越国公道:“即便是那妾室不懂礼数求着你去买,你又?怎敢真的去买?那妾室终究是你表哥的人,那是他们府中的家事,与你何干?”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陆聆贞强词夺理,“我是表兄嫡亲的表妹,往后也是要嫁给表兄做正妻的,他的妾室出身卑微,凭什么为?表兄生儿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