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跟在裴洺身后,让婢子引着去了后院,陆长廷这才?略微放心,紧跟着裴洺步入前厅。
“公子。”
前厅内,一干人?聚集于此,婢子为?客人?奉上茶。
陆乩野略过裴洺瞥一眼陆长廷,“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陆长廷道:“我的事容后再议,裴少卿的事更为?要紧。”
裴洺开门见山,“陆少将军,襄王殿下与我说遇刺当日?您的属下傅谨驾的马车正好?也碰上了那群刺客,下官敢问陆少将军与傅郎君,那辆马车上所坐的是府上何人??又是为?何要出行?”
陆乩野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茗一口?,漫不经心地道:“裴少卿究竟是来查刺杀襄王的凶手,还是来过问我府中的私事?”
“下官自?是不敢过问陆少将军的私事,只是此事牵扯襄王殿下安危,下官不敢掉以轻心。”裴洺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支步摇,亮到陆乩野跟前,“至于为?何要问马车上所坐何人?,乃是因为?下官从襄王殿下被刺杀之?地找到了这支步摇。”
“襄王殿下一行人?中并无女?眷,下官便?猜测这支步摇是傅郎君所驾那辆马车内,府上某位女?眷之?物。那日?刀光剑影,女?眷慌乱中掉一支步摇也不算稀奇。只是若此物不是陆少将军府上女?眷所掉之?物,那下官便?怀疑这支步摇是刺杀襄王殿下的杀手所遗留的。”
裴洺从椅子上站起,拿着手中的步摇又朝着陆乩野跟前走了几步,不卑不亢:“敢问陆少将军,此物可是将军府上女?眷之?物?”
此时屋外日?头正盛,灿金日?光透过窗落在裴洺手中拿着的这支步摇上。
素银的簪身上串着上好?的合浦南珠,每颗珠子的大小都一般无二,质地圆润透亮,做工更是精致无比,一看便?知这珍珠步摇的昂贵。
而陆乩野更是数次在殷乐漪的云鬓上瞧见过这支珍珠步摇。
他将茶盏往案上一放,声响不大却有?些沉,他旋即起身从裴洺手中取过珍珠步摇。
裴洺下意识的想去夺,“陆少将军,这可是证物……”
“我府中的女?眷,裴少卿真正想问的莫不是我那爱妾?”陆乩野把玩着手中的步摇,意有?所指道:“裴少卿上回在大理?寺诏狱里见了我爱妾便?失了礼数,此刻又拿一支珍珠步摇来便?想探听?我府中女?眷之?事。”
他余光睨着裴洺,眸中虽是含着笑意,眼神却凌厉无比不怒自?威,“裴少卿,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裴洺被他气?势震慑,掩在衣袍下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他不确定陆乩野的妾室是否就是他要寻的芙蕊公主,所以他才?想借这支珍珠步摇来探一番虚实,没想到这陆乩野竟如此敏锐。
裴洺作揖道:“天地可鉴,下官所做一切只为?查案,绝无冒犯陆少将军夫人?之?心。”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不知信了几分,“既是为?查案,裴少卿此刻便?该回大理?寺结案了。”
裴洺迷惑,“陆少将军此话是何意?”
傅严从旁解释道:“裴少卿,我家公子半个时辰前便?已修书给大理?寺卿,将刺杀襄王一案的幕后主使在信中尽数告知,此刻大理?寺卿恐怕已经去拿人?了。”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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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主管此案,却未曾得到丝毫风声,面色当即便?变得极为?难看。
但这样大的事陆乩野必不会与他玩笑,他向陆乩野伸出手,“还请陆少将军将证物还于下官,下官这便?回大理?寺查清来龙去脉。”
陆乩野赏玩着步摇上的珍珠,“这珍珠步摇我瞧着极是漂亮,我爱妾见了必定喜欢。我先留下几日?找个工匠为?我爱妾打一支一模一样的,过后再差人?送回大理?寺。”
他说罢,笑看一眼裴洺,“裴少卿可有?异议?”
若此案幕后凶手已找到,那这支珍珠步摇便?根本算不得什么证物了。陆乩野位高权重,莫说是将这步摇留下打一支一样的,便?是他扣在手中不还给裴洺,整个大理?寺也不敢将他陆乩野如何。
裴洺棋差一着,不舍的看向那支步摇,却无能为?力,只得一拂手,“……陆少将军自?便?,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陆长廷将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扇了两扇,“这大理?寺查案是越来越敷衍了,还得靠你帮他们来找刺杀襄王的幕后真凶,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陆乩野余光瞥着裴洺离开的背影,眸中笑意渐渐褪去。
此人?凭一根殷乐漪遗落的珍珠步摇便?敢借襄王的事来登他的府邸,还想借此诈出他府上的女?眷身份,又怎么会是个酒囊饭袋。
“说罢。”陆乩野收回视线,“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陆长廷正色,“我也是为?襄王之?事。”
“你可是想说襄王对?你以官职相许,让你归附于他门下?”
朝中百官都有?眼线,陆乩野有?不算稀奇,但让陆长廷震惊的是他的眼线竟能网布到这些罕为?人?知的事。
“你为?何连此事都知晓?”
“我连是赫连鸿留在都城中的残党想杀他都能查到,你这件事难道还算得上什么隐密吗?”陆乩野不以为?意,“如今这个时候并非你入朝堂的好?时机,你若当真想入朝为?官,且再等一等。”
陆长廷欲言又止,襄王以官职诱他并非是为?了借助越国公府的势力,而是知他家中被打压,不及表弟陆乩野,想助他扶摇直上,为?襄王铲除异己。
这个异己里便?有?不为?襄王所诱的陆乩野,但他未将这话讲出来。
演武场内,殷乐漪面色苍白的在练着弩箭。
她箭箭虚发,次次不中,却还是不知疲惫的继续练着。
昨日?陆乩野勒令伺候她的婢子将所存的避子药尽数丢弃,且吩咐了她院中所有?的人?,往后都不得给她熬制避子汤药。
她躺在床榻上因此事根本无法入睡,一合上眼就害怕自?己怀上他的子嗣,担惊受怕了一夜,此刻练弩箭还能略微转移一些她的注意力。
她练到肩膀无力,弓弩从手里滑落,一旁的婢子忙来劝:“少夫人?今日?练的已经够久了,您又不是要上阵杀敌的士兵,何苦这么折腾自?己……”
殷乐漪睫羽轻颤,若她当真是个能上阵杀敌的士兵就好?了,至少可以反抗不用被困在此处。
“我看你是想投其所好?吧?”
远远地传来女?子嚣张跋扈的口?吻,“见我表兄是武将,你便?想学好?弓弩好?博他的欢心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