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起身,“这我要自己去,不过目前还不着急,我们回去吧,省得大家担心。”
余令和不解,“有什么不能和师姐说的吗?”
楚怜摩挲剑柄,“不是不能说,是不想让大家参与进来。我必须要杀一个人!”
余令和点头,也不问楚怜要杀什么人,又为什么不能让披云派众人知道。
她一路嘘寒问暖,涕泪连连,在楚怜百般保证自己好得很之后,余令和才捏碎传送法阵,带着楚怜回到披云派主峰。
余令和提前和披云派众人发了简讯。
所以,当楚怜出现在大殿前的演武场时,就见她口中秃头的师父、美艳的师叔、五音不全的大师兄和厨艺糟糕的小师姐等人,都在看着她。
楚怜:“………………”
此情此景,我居然不知道是应该先感动,还是应该先逃跑呢。
楚怜紧绷着脸,努力挤出营业的假笑,在一群长辈中穿行,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又与关系好的师兄师姐们报平安,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修仙界最近发生的有意思的事。
楚怜没待多久,惩戒堂的长老得信过来,领着她回去,重新取血点亮命灯。
命灯如期亮起后,惩戒堂的人确认了楚怜的身份,就又放楚怜回主峰了。
楚怜刚走到弟子院,就闻到一股鸡皮烤焦的苦味,听到院中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见楚怜回来了,几个人围着楚怜挤成一团,他们都是掌门座下的弟子,平时都住在主峰,关系比较亲近。
大师兄白文瑞红着眼睛向楚怜道歉;二师兄是个消息通,平时满大陆乱跑此时不在宗门;三师姐拍了拍楚怜,告诉说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四师兄拿出自己新淘到的枕剑石送给楚怜;小师姐花妍妍则带着一身油盐味扑进楚怜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搞得众人只好又先去安慰她。
七个人围着烧烤架和灵酒摊子坐成一圈,彼此叙闲话,其中楚怜最小,但话也最少,她看着阔别已久的同门师兄师姐们,欣喜之余,又难免感到愤怒,更加重了要杀掉仇敌天的决心。
小师姐花妍妍撕下整个大鸡翅递给楚怜,“怜儿,来吃!最好吃的大鸡翅给怜儿!”
楚怜道谢,咬了一口表皮焦黑,内里半生不熟的鸡翅根,表情凝固在脸上。
不好吃,没有窃生做的好吃。
楚怜想,没有说话,沉默着吃完了整个鸡翅。
“我就知道怜儿最喜欢我做的烤鸡了!”花妍妍笑不见眼,从白文瑞手中拿过一杯蜂蜜水,递给楚怜,“怜儿还小,不能喝酒,喝蜂蜜水解渴。”
楚怜垂眸,又不合时宜地想起窃生劝她以后要少喝点酒,但窃生仍然在储物袋中,给她酿了她十几年都喝不完的灵酒。
“好,”楚怜应声,她端起蜂蜜水,如同喝酒般,一口饮尽。
楚怜尽力融入师兄师姐间,却总是不得其法。
实际上,他们这些人都是道痴,或痴迷剑道,或痴迷丹道,平时很少能凑到一起去,这次若不是小师妹“死而复生”,他们也不会暂停修炼,凑到一块为楚怜接风洗尘。
三师姐见楚怜吃喝都不多,只当小师妹刚出秘境累了,便拿出自己的灵犀琴,弹奏一曲《晚风潇潇》作为散场曲。
曲终人散之后,只有大师姐余令和留了下来。
楚怜不解,“大师姐?”你看看什么时辰了,不需要回去睡觉或者修炼吗?
“怜儿,你可是在秘境中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余令和细眉微蹙,“师姐总觉得你一副郁郁不乐,压力极大的样子。”
“没有,”楚怜否认,“就是在秘境中待太久了,这还是头一次。刚回来,有些不适应。”
“好,怜儿说什么,师姐便信什么,”余令和郑重点头,“若是怜儿真有不顺意之处,请一定要和师姐说,莫要在心里憋坏了,不利于修炼。”
楚怜再三保证自己一切都好,余令和还是不放心,又往楚怜的储物袋中塞了好多丹药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终于,房中就剩楚怜一人。
楚怜躺在床上,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楚怜干脆坐起来,盘腿打坐,却还是觉得不对劲。
楚怜思索一会儿,发现问题出现在身下的被褥上。倒不是说三师姐准备的被褥不好,只是没有错美峰上的被子蓬松软和。
楚怜起身关窗,面无表情地从储物袋的被褥衣物隔窗里拿出两床被褥,一床套好被套的薄春秋被,一张被单并一个枕头。
枕头被捞出来时,一瓶安神香粉滚落在地,楚怜将枕头放在重新铺好的床铺上,弯腰捡起安神香粉。
她拔出瓶塞,拿着安神香粉,平静地沿床撒了薄薄一层。
做完这一切,楚怜躺在床上,感受着和错美峰上几乎别无二致的享受。
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仍旧两眼鳏鳏,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
因为楚怜刚九死一生赶回来,修为也暴涨到金丹大圆满,只要寻到合适的机缘顿悟便能突破金丹,迎来元婴小雷劫,所以她就没有再闭关修炼或去接任务。
在天机阁下好订单后,楚怜就在披云派中无所事事地四处走动,权当放松心情。不过这种轻松日子没持续多久,她就被掌门师父叫去谈话了。
师父不似大师姐般温和好说话,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说,“你心有杂念,莫说突破金丹,再有半步,你就要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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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楚怜跪在团垫子上,目沉如水,干脆承认,“是,我剑心不静。”
“你还不如死不承认呢?逆徒!”
听到最有天赋,也最可能继承披云派剑道的徒儿干脆承认,掌门气得抓下头顶的假发片扇风,“楚怜,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天生剑心,道心最为纯粹,怎么会生了杂念?”
楚怜垂头,声音平静到冷漠,“秘境中,有一个人为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