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叶致便湫再也没有打来过。李含笑还挺高兴。
在床上挺了一天尸,李含笑觉得下边没那么难受了,他一个挺身蹦起来,下楼找吃的去了。
他在客厅的桌子上摸到一张卡,卡上贴着6位数密码,一看就是叶之湫留给他的。李含笑更高兴了,又回到卧室套上外套,睡裤也没换就往屋外冲。
他打算出门吃顿好的。
叶之湫在家的时候那真是一分钱都不给他,天天下了班带着菜回来。
一开始花样还挺多,这肉那肉的,时不时还买点大龙虾小螃蟹。后来见李含笑光做西红柿鸡蛋面,就天天往家批发西红柿鸡蛋和面,李含笑现在光是闻见味儿就想吐。
先跑到银行自助取款机查了余额,居然有3万多,可把李含笑开心坏了。
现在手头上有钱了,他揣着兜左摇右晃。
穷人乍富,以前爸妈没死的时候,能让他把学糊弄上下来就不错了,后来半工办学自己能挣点了,又想着给弟妹买点好吃好穿的,吃个牛肉拉面都算挥霍了。这下白来一张卡,卡里还有这么多钱,心里就想着吃点以前不舍得吃的,结果进商场一看发现啥都没吃过,啥都舍不得吃,在商场晃了一圈又一圈,晃得保安都起了疑心,一直在他后边盯梢。
这家店瞧瞧那家店看看,都没吃过也没见过,看着招牌花里胡哨的,好像都还挺讲究。人家店员看他站门口光吧嗒嘴也不往里进,好心递给他一张菜单,这给李含笑吓得,操,一个菜赶他两天的伙食,真他妈的坑。最后一摆头,决定还是去吃拉面。
拉面馆里不能刷卡,老板娘跑隔壁移动营业厅借了个pos机,潇洒的刷完卡,李含笑也没理邻桌那几个叽叽喳喳笑话他的小姑娘,揣着兜又走了。
路上路过一家汽修厂,大门口立着一个非常醒目的招牌,上面贴着张招聘信息。
李含笑在门口研究半天,动了心思。
确实该找个班上了,他想过好多回了,苦力不能干一辈子,以后老了怎么办呢,他学历低,高中肄业,在这个大街上随机拉个人都是大学生的情况下,没有文凭的话好歹也得学门手艺,等叶之湫以后玩腻了,好有个活路能傍身。
其实叶之湫倒也没限制他找工作,但是每次干不了几天就得进医院,哪个老板也受不了整天请假的员工,久而久之他也就再没上班了。
李含笑直接就进去面试了。
他之前没接触过这行,啥也不会,一问三不知。
开始人家老板不想要他。老板搭眼一瞧,那身衣服比他店里修车师傅一个月工资还值钱,这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来体验生活来了,估计干不了几天就得叫苦连天。
老板委婉的表示:不要人。
李含笑于是跟他谈条件前三个月他可以不要工资但是得包吃饭,三个月后每月1500不管饭,每月一天休班。
老板一听这话,觉得还挺诚心。又看了看李含笑,越看越觉得那衣服大概率是假货,现在的小孩普遍虚荣,都想挣快钱,能静下心来学这个,提的要求也不算离谱,一想店里确实缺人,便应了下来,让李含笑第二天就来上班。
李含笑觉得挺好。
第二天他兴致勃勃的入了职。叶之湫不在,没人折腾他,李含笑罕见的睡了个好觉。
他兴致高涨,看到什么都想学,吩咐他什么都去干。老板本来对他还持有怀疑的态度,看他这么勤快也觉得小伙子不错,彻底打消了顾虑。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李含笑请了会假去药店买药。他最近老感觉胃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去,还总想吐。
他之前有过急性胃炎,加上这两天入秋,天气渐冷,李含笑觉得可能是受凉了。
刚掏出叶之湫临走前给他发的银行卡准备付款,手机上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李含笑犹豫了下,本来不想接,转念一想万一是小弟的班主任呢。接通之后,确实是班主任打来的,不过不是小弟的,是叶知寒的。
叶知寒的班主任在电话里说,叶知寒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把同学头打破了。
叶知寒打从他哥走后就基本上没着过家,李含笑也懒得管他。叶之湫临走前有特意吩咐过要好好伺候叶知寒,不过他从早到晚都逮不住二少人影,这就不能怪他了。
李含笑听见了电话那头二少爷的声音,叶知寒好像说要自己跟李含笑说,果然班主任把电话给了叶知寒。
叶知寒鬼鬼祟祟的捂着电话,压低嗓子用气音说:“李含笑,你等会儿冒充我哥来趟我学校,我跟人打架了。”
李含笑说:“关我屁事,不去。”
叶知寒在那头急得快哭了,求他一定过去,“不然老师会打电话给我爸,我爸知道了我哥也会知道,那我肯定会死的,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李含笑转念一想,要让叶之湫知道了,他肯定也会知道他光顾着工作没管他弟的事儿了,到时候又给他逮住借口收拾自己。他翻了个白眼,只能过去。
到了学校,李含笑一眼就看到背着手站在教室外面的叶知寒。走近一看,嚯,小少爷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一只眼睛全黑了,胸口糊的全是鼻血,嘴角也破了,头发乱的像鸡窝。
李含笑差点没憋住笑。
叶知寒看到李含笑,立刻冲过来委委屈屈的喊哥,李含笑有点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问被他开瓢的那小孩呢。
叶知寒说在医务室包扎呢,提起这个他就来气:“陈睿涵伤的一点都不重,就头皮破了点口子,还没我血流的多呢。而且我都没怎么动手,他自己一头扎垃圾桶去了,里边恰好有个碎掉的杯子,其实挨打的一直都是我!”
李含笑无语地问:“闹了半天,感情你是受害者,那你让我来干嘛?”
叶知寒义愤填膺的气氛瞬间熄了,他支支吾吾的说:“因……因为我先动的手……”
李含笑伸手给他一巴掌,“你他妈的,你窝里横啊,在家整天吆五喝六的我以为你多厉害呢,自己先挑事儿被人打的像个猪头,现在还有脸说这话?”
叶知寒噘着嘴,“他骂我妈,还骂我。”
李含笑又想打他,“骂你能掉几斤肉?又打不过人家,不会放了学多找几个人群殴他吗。”
老师早到了,在边上不动声色的听了一会儿,发现李含笑越说越离谱,于是赶紧出声打断:“叶知寒家长是吧,你过来一下吧,对方家长也在。”
李含笑不情不愿的跟着老师走,他压根就不会处理这种事,小弟小妹一个比一个乖,从来没让他操过心,哪像叶知寒这死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老师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一路上净训他了,说做家长的一点也不上心,这么大的事监护人也不过来,就让个小孩儿来处理。李含笑还想辩驳两句,又怕说漏嘴,于是干脆闭口不言,吃下这个哑巴亏,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待会儿怎么揍叶知寒。
一路跟老师过去,进了学校的一座谈室。有个男人正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上玩手机。那男人看起来非常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老师介绍道说,这就是脑袋开瓢那孩子的堂叔。
那男人冲他点了点头,非常和善地对老师说了道:“辛苦了,我们单独谈谈。”
目送老师把门带好,男人换了两腿交盘的方向,颇为优雅地靠在沙发上,问:“叶之湫去哪儿了?”